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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收,雙目驟凜,厲聲喝道:“圍起來!”

霎時間,圍場四周響起劍拔弩張的喧囂聲,原本守衛在圍場邊的禁衛軍統領王勐,聽聞九毒號令,頃刻竟率眾揮劍殺入,圍場一片混亂,只見百餘禁衛軍精銳策馬狂奔,直搗圍場中心,鐵蹄過處,煙塵四起,刀劍出鞘,直指龍葭;而狩獵園外,剩下的千萬禁衛軍已將整個園子團團圍住,靜待王勐發兵號令。

圍場形勢的急轉令在座眾臣始料未及,這些朝臣多為文臣,不懂武藝,如今面臨兵變,心中惶駭,卻也不免喜憂參半,待回過神來,遂明白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竟紛紛倒地跪下,戰戰兢兢地望著九毒和萬長亭,不敢多言半句。

龍葭哪裡見過這等陣勢,眼看文臣武將無一人護駕,不禁神色大變,倍感恐懼,哆哆嗦嗦道:“皇……皇弟……是在跟朕玩……玩鬧罷……”

“誰是你皇弟!”九毒傲然啐道,右手刷地抽出袖中玉扇,“啪啪”兩聲封了龍葭上身的神藏、商曲二穴,掌中扇柄翻手一轉,笑道:“遊戲這才剛開始,皇上便哆嗦得如此厲害,這是怕死呢,還是怕再回去做那青州街邊的瘋乞兒?”

“都都都……都怕!”龍葭渾身顫抖,使勁撐了幾下,發現穴道被封,自己再也站不起來,恐懼更甚,猛地想起萬長亭,慌忙大叫:“萬愛卿!他要殺朕!你快救朕!快救朕啊!”

萬長亭靜在原地,冷漠地看了眼龍葭,竟是袖手旁觀。

“哈!救你?皇上,你這萬愛卿,今兒個可是專程來誅你的!”九毒裂嘴一笑,手腕高揚,掌中扇柄剎那抵上龍葭下顎,冷聲道:“認得這把扇子麼?”

“朕……朕未見過……不……不認得……”龍葭死命搖頭,驚懼的眼中盡染茫然,不住地顫聲哀求:“皇弟……不不……皇……皇九爺……你……你放朕一條生路……”他渾身抽搐,卻又動彈不得,儼然一頭待宰的牲畜被擱在案板上,漲紅了臉嚎啕大哭:“朕當年……是……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嗚嗚……”

九毒目光冷冽,挾著龍葭聽他不住哀求,默然不言。

“扇子……瞧那扇子……”眾臣望著看臺上爛泥一般哭訴的龍葭,忽地有人發出一聲驚歎:“那是……那是玉雕扇啊!”

“呵……是玉雕扇……”立時竟有多名鬚髮花白的老臣應聲附和,慨然直嘆:“不錯,是玉雕扇,信王殿下的玉雕扇!”

“難道,這年輕人便是當年流落民間的信王遺脈……”

“如此神似……是他……必定是他啊……”

這廂眾臣議論紛紛,一直冷眼旁觀的萬長亭忽地拍了拍衣襟,面色平靜地站起身來,他環視眾人,從袖中緩緩取出蛟龍錦囊,遞予身後的流雲,淡淡道:“念。”

流雲恭敬垂首,接過錦囊抽出信軸,陰著臉向看臺中央走去。眾臣見狀,紛紛停止喧譁,圍場中頓時鴉雀無聲。流雲“譁”地一抖,將那信軸悉數展開,當下手握信卷,高舉向臺下眾臣,厲聲念道:“大宗延順元年正月,恭妃楚氏奉先帝遺諭,撰錄皇室傳嫡之秘聞,待天下易主之時,著宦臣萬長亭與諸朝臣共聆之……”

“譁——”圍場中剎那爆發出一陣鼓譟喧嚷,眾臣質疑惶惑,驚異尤甚。

“恭妃……可是佑王妃娘娘?”

“她……她不是已失蹤二十六年了麼!”

“如此說來,她尚在人世!她還活著!”

“老臣實在糊塗!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奉先帝遺諭……莫非先帝早有所料……”

萬長亭澀然一嘆,再次掀袂坐下,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女子的剪影,她俯首案上,正專注地提筆書寫信卷,萬長亭的思緒逐漸飄回了二十年前——

大宗天慶六年,龍簫病重,由於他一生無所出,皇室上下對立儲之事頗為焦慮;彼時信王龍淚竹已逝,楚妃下落不明,其腹中孩兒更是生死未卦,餘下皇親貴戚皆是公主郡主,大宗皇位苦無繼承人,令皇室上下頗為尷尬。

那年的寒秋來得很早,承乾殿燈火通明,龍簫密詔萬長亭覲見,無人知道他們在殿中商議了些什麼。三日後,萬長亭秘密出宮,奉詔赴青州尋找“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穿過熙熙攘攘的青州市集,萬長亭第一次見到龍葭,那個無名無姓的瘋癲乞兒,正趴在酒肆後院的潲水池邊,戰戰兢兢地撿吃客人剩下的飯食。他渾身上下衣衫襤褸、又髒又臭,儼然一隻被放逐的畜生,已無半點身為人的尊嚴和廉恥。萬長亭見狀便知,這沒有自我意識的乞兒就是龍簫要尋的“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