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沒有杜畫師,後來他又說他與杜畫師相識,老奴這才讓他進來。”
話方落,就聽見鳳春在外頭輕喊:
“樊爺,請。”
來人的腳步聲踏實,跟杜三衡極為相像,只是此人的步伐較為堅定,聽得出是男人的腳步。那人離他只有數步遠便停下,溫聲道:
“阮爺,在下樊則令,聽說小女杜三衡來阮府作畫……”
“小女?你是她爹?”他訝異。
“好年輕哪,爺兒……”陳恩在他身邊低語:“一點也不像是父女啊。”不是保養有術,就是天生的妖怪。
她的爹不是自盡了嗎?年齡也不對,此人到底是誰?
正要開口旁敲側擊,忽然聽見再熟悉也不過的輕浮笑聲。“阮爺,我聽下頭的人說你在廳內……”隨即,驚喜的笑聲傳來,顯得格外刺耳——“爹!”
自她來阮府作畫後,從未聽過她如此快樂地大叫,阮臥秋皺起眉頭,低聲問:
“杜畫師現在在做什麼?”
“嗯……爺兒,她現在正抱住那個據說是她爹的男人。”陳恩很老實地答。
為了半個月之後的驗明正身,阮臥秋闢出一間客房當作畫室,尤其她爹突然來了,自然不能讓兩人共處一間睡房。
這兩人待在這間畫室一下午,鳳春說他倆也沒出來用飯……她爹不是自盡了嗎?兩人年歲相差不論如何推算,都不可能會是父女啊!
夜裡,秋風吹過樹葉,發出詭異的沙沙聲。他閉目,不想讓無謂的疑慮擾亂他的情緒。
等到約快三更的時候,畫室的門開了,她帶笑的聲音響起:
“爹,你今晚真要睡畫室?”
“嗯,我很久沒動畫了,不多畫幾筆,怕生疏了。三衡,你先回房吧。”那斯文淡然的聲音實在不像是有了二十歲女兒的父親。
“晚安了,爹。”
那踏實的腳步走了幾步,她爹平實無波的聲音響起:
“三衡,我記得你最怕鬼了。這麼晚回去,自己千萬要小心。”
阮臥秋聞言,白布下的眼睛遽眯。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她帶笑依舊:“我明白,爹。”
門關了起來,腳步聲慢吞吞地走出院子,站在樹旁等候的阮臥秋,輕喚:
“杜三衡?”
剎那間,他聽見她倒抽口氣,聲音忽然消失,像是雙手緊緊捂住嘴。他心知她受到驚嚇,連忙伸手拉她入懷,懷裡的身軀不住輕顫,他立刻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杜三衡,是我!”他在她耳邊低語。
過了會兒,輕顫漸止,她的笑聲有點遲疑,也有點結巴:
“阮、阮爺,你嚇著我了。”
“這世上沒有鬼的,你到底要我說幾次?”
“是啊……見了你,才相信是沒有鬼的。阮爺,你抱我抱得好緊啊。”真是讓她心跳如鼓呢。
聽她語氣帶笑,似是無事。他心裡微惱,放開她,壓低聲音道:
“你這女人!”五指滑到她的手臂,反抓住她的手指。若不是她手心又在發汗,真又要被她這若無其事的笑聲給騙去了!
“你明知我雙眼失明,只能憑著聲音來揣測,你老是不肯透露你的情緒,要我如何長久跟你相處?”
她怔住,脫口:“長久相處?”這句話真是意味深遠,讓她不由得抬頭注視。
夜太沉,看不見他微紅的耳根。
“阮爺,你這句話是會讓我胡思亂想的呢。”
他哼了聲,扣住的動作不放,道:“你帶我回秋樓。”
“是是是。”她也不問陳恩那孩子去哪了,回頭看了眼畫室,畫室內仍有燭影,她不再留戀,牽著他往秋樓的方向走去。
夜裡的阮府,四處可見東方非的隨身武士在守夜,她隨意看了一眼,並不放在心上,只道:“當個官也真辛苦,還得防刺客。”
阮臥秋聞言並不多作評論,反而問她:
“陳恩說你跟令尊沒出來用晚飯。”
“是啊,我爹在教我如何作畫……”她偷覦他,隨時都有捱罵的準備。“阮爺,你雖眼盲,可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猜出我並不如眾人所說的那般有天份,你彆氣我啊,杜三衡之名會在畫界傳出名號,實在非我跟我爹預料之內。不論是田老爺的仕女屏風或者流傳市面的畫作,全是我爹跟我一塊合畫的。”
“兩人合畫?”
“說合畫是抬舉了我。”她笑嘆:“一張油畫裡,只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