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見過面,以後恐怕也不會再見了。”
“她是個女的?”
晴川“嗯”了一聲,人魚又道:“那你看我和她比,誰比較好看?”
他不禁暗想:怎麼女人都愛問這種沒油鹽又沒營養的問題?況且,他和琥珀分開時,對方還只是個行乞流浪的小姑娘,滿臉寫著“吃不飽”三個字。想到這裡,晴川說道:“當然還是你比較漂亮。”
雪舞嘻嘻一笑,柔聲說道:“真會說話,你要這麼說,我得給你點好處。來,你湊過來。”
刺客笑道:“你該不會想報復,把我鼻子也揍一拳吧?”
他一面說,一面提防對方使詐。人魚卻一連聲道:“你再近點,這樣看不到,再近點!”
晴川把臉貼近小窗,忽然覺得嘴唇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碰了一下。
嘴唇是涼的。
自那以後,雪舞接連七天沒有出現。這時間隔得有點太長。每天食物和水都是巫師親自送來。晴川曾經問過白角幾次,無奈他一個字都不肯回答。刺客知道,一定有事發生,而且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沒準女巫在陸地上被人襲擊,受傷了?或者已經死了?
也不對,她要是死了,白角還能如此無動於衷麼?
晴川搖搖頭,總覺得自己的推測不靠譜。但是白角本來就不拿別人的性命當回事。雪舞就是真的死了,他也不會流一滴眼淚。想來想去,總沒什麼合情理的解釋。
等到第八天上,大門從外面開啟。只聽雪舞開心的說道:“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要嫁人了。”
白角有一個弟弟,名叫白骨。他雖不是汐族巫師,但在族內地位,卻比白角要顯貴。兄弟二人平時少有來往。不過,這次白骨卻親自登門造訪,委託巫師辦一件事。這件事事關重大,時間也緊迫得很。白角做的生意邪門歪道,即便是在汐族族人中,聲名都很糟糕。不過,念在他收錢辦事的信譽相當不錯,逢到不光彩的勾當,大家便會立刻想到他。
“用不了幾天,就要開戰。”
白角說完,將地圖抖開。那張圖上圈著許多密密麻麻的標記,一溜是紅的,一溜是藍的。紅色是圓圈形狀,藍色則是叉。白角手指順著玉碎灘海岸線劃下來,說道:“這些標紅的地方,是人類在漁村和港口布下的防線。標藍的地方,是我們曾和人類發生衝突的所在。眼下這時節,他們還調不到什麼像樣船隻,所以現在下手最為方便。”
一直坐在角落裡,沉默不語的白骨說道:“你的徒弟才剛剛出師,沒怎麼歷練。交給他辦我不放心。最好是你親自來做。”
白角摸著下巴,考慮了會兒,搖頭說道:“不好。現在的情勢如箭臨弦,一觸即發。他們肯定會加倍提防。這種時候最好一擊得手,假如失敗,再要找機會就難上加難。我是個巫師,近身刺殺非我所長,何況也要有人從正面佯攻一下,才好創造機會。”
他們兄弟二人互相議論,將晴川撇在一旁。刺客不明究裡,便低聲詢問雪舞。雪舞解釋道:“自入冬以來,海岸線上人類與汐族屢起衝突。族內長老們分做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白骨大人是主戰者中幕僚之一。有人說要突入內陸,將沿岸港口都搶奪過來,才能保得住將來無極海中汐族的太平。所以,他現在正動員族人備戰。可是,主和的那幫老頭子們,接受了人類議婚結盟的建議。想在族人中選出一位出身貴族的小姐嫁過去。”
晴川忍不住道:“難道選中你了?”
雪舞微微一笑,說道:“沒有的事,我出身可不是什麼貴族。不過,那位候選的姑娘父母雙親對這件事很不贊同。況且之前向來沒有人類和汐族通婚的先例。汐族自許久以前起,就將人類視做禁止通婚的物件,一般不會被看好,而且還會遭咒詛。那位大人礙於長老的情面,不能開口毀婚。於是私下找到白骨,希望他能暗地做點手腳,讓這事辦不成。白骨就來找我乾爹,請他想想辦法。”
刺客腦筋一轉,明白了幾分,道:“是了。你會巫術,可以裝成她的模樣,混到敵營中去探聽虛實。我又可以假扮成送親的侍從,伺機刺殺他們那邊負責運籌排程的要人,一舉兩得。”
巫師白角道:“據探聽的訊息,提出婚約的是鎮上一位人類長官,名叫邊金。他自劍仙城被派到這裡,負責平息禍亂,實則是息事寧人。他們剛到不久,立足未穩,沿岸佈防也才剛剛開始。這個時候,只要首腦一死,其餘的人必定自亂陣腳。況且,他們要想再找出一個能坐鎮統領大局的人,不是一朝一夕辦得到的。那時候開戰突入,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