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砍,武藝又很高強,別人簡直不是敵手。可是長此以往不是辦法,總要有人出來阻止他的行為。
晴川說道:“春水,請你帶我一起去。”
春水盯著他,說道:“你不能去,他是你的父親。”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去。如果他還活著,也希望自己的兒子來了結這種痛苦。希望我親手抹掉他的恥辱!”
春水將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說道:“晴川,無論生前或死後,他都不是一個恥辱。晴凌是因為想要庇護你,所以才會變成怨靈。他守在那條路上,其實就是希望死後能夠一直守著你。”
他側過頭,燭光看起來是模糊的。
雨點打在身上,衣服全都溼透,很不舒服。偷襲的隊員已經全都埋伏好。春水看看地勢,又看看晴川,低聲說道:“你記住,等會兒不論他出現時是什麼模樣,都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點點頭,抹掉眼瞼上的雨水,手中緊一緊刀柄。這把刀已經磨好,附過魔,只要能夠擊中,就會斃命。
有人從山邊走過來。他頭顱低垂,身上有黑色霧氣,縈繞不散。這人走到圓溜溜的石頭邊坐下。他背對眾人,身軀斜靠在一柄長長的大刀上。
灌木叢中幾下輕響,四支弩箭迎面飛射而來。那人猛地朝前一縱,箭支全都打在岩石上,乒乓亂響。兩邊埋伏的人,左右撲擊,揮刀直砍。他大刀刀鋒橫甩,一股烈風帶得雨點飛濺,將右手那人一分為二。屍身摔跌出去,遍地殷紅。那人不慌不忙,抬腳便踢,左手敵人給踢個正中,摔在路邊。
大家見情形不好,弩箭一通亂射,只想藉著掩護迅速撤退。哪想他人不動,頭不回,回手白刃急擺,將箭撥落在地。雨渦,寒芒一閃,給雷電映得雪亮。那柄刀脫手扔出,將灌木叢削做兩半,“奪”的深深嵌入樹幹。這種如鬼似魅的身手,無不令在場的人膽寒。
閃電劃過天空,那人轉過身。晴川見到了他的臉。
春水再無猶疑,如狸貓般竄出樹叢,拔刀斬向對方頸項。那人手中兵器投出,要抽背後長槍已經遲了一步。正在這時,春水忽覺身邊有人搶上,將他肩膀一撞,頓失準頭,刀鋒斜擦而過。他喝道:“晴川,你……”
晴川卻向著那人,大喊道:“爸,住手!”
春水只覺胸口一冷,槍尖已然將他刺穿。他一口鮮血噴到怨靈雙眼之上,趁他抹血的功夫,揮刃急砍。他手上無力,自知非死不可,只是為讓別人逃走,多爭取些時間。那人回臂一格,將刀打落。春水死死揪住他衣襟,拼盡餘力,喝道:“晴川,快走,快……”
原本伏在路邊的人,眼看抵擋不住,嚇得魂飛魄散,奪路而逃。怨靈卻不理會他們,只將手中的槍用力一抖。春水屍體滑落在地。
晴川沒有躲,也沒有逃。他擦了一下面頰,手上全都是血。
那人踩著血水,一步一步向他走來。他看看地下的屍體,春水的瞳孔黯淡無光,面孔側向一邊,彷彿想要說話。
不過他永遠都說不出口了。
他抬頭衝那人笑了笑,輕聲說道:“爸,是我,你不記得我了?”
怨靈停住腳步,雙肩一震,他低頭仔細辨認,過了好久,兵器“當”的一聲掉落在地。那人張口,結結巴巴的說道:“啊啊……啊兒……兒……”
他彷彿想說兒子,但卻怎麼都想不起如何發音,只是啊啊的呻吟。那人張開雙臂,向他抱來。晴川忽然跳起,朝他懷中撞去,獵刀直插心窩。那人如遭雷擊,身上血肉漸漸化做灰塵,隨雨點灑落。他抬起雙臂將晴川抱了一抱,這才轟然倒下。
後來,晴川就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四周非常安靜。只有一個聲音在說:
爸,對不起。
有些話如果在世的時候不說,等有一天死了,再想說出口就太晚了。他一直都想告訴春水,自己心裡很崇拜他。其實,每天他都在期待這個老師出現。只是每天他一出現,晴川又會覺得還是冷漠一些的好。男人對著男人嘛,如果太熱情就會顯得肉麻。
反正這些事,春水死了以後肯定會知道。死人什麼都看得見,死人無所不知。
他又覺得活著比死了更難受。在流亡的歲月裡,他每天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明天會不會有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來幹掉我?結論是,會的,一定會。畢竟他好歹也成了個挺有惡名的通緝犯。要知道,偷盜的強匪常常見,怨靈的幫兇可就比較稀少了。
逃回村莊的隊員們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做了報告。對這起慘禍,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