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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彥眼見二人氣氛不對,趕忙開口:“若是白校尉不相信可隨下官去徐記糧鋪檢視一番!”
王縣丞急的滿頭大汗,直直插進二人中間,手不注意碰上了灼熱的大鍋,燙的一個跌列,差點一頭腦栽進滾水中。白禕柔連忙伸手拉住王秉彥:
“王縣丞慢些,若急著開葷想法割二斤豬肉去,莫要自己跳進去了。”
王秉彥知曉自己作勢魯莽了,連連道謝,二人間氛圍才不似方才的針鋒相對,倒是祁江不再理會白禕柔,自顧自的去攪那口大鍋裡的粥水去了。
白禕柔當著祁江的面問道:“你同我說說那徐記糧鋪是什麼來頭?”
能在這大旱災年當得成糧商的,這經商頭腦與毒辣眼光缺一不可;若是條件得當,還得背靠官府,才能守的住手中的糧食。
王秉彥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這深秋涼爽他硬是憋出滿頭大汗:“這徐記糧鋪也是關城縣的老糧鋪了,開了有大幾十來年。也是今年旱災鬧饑荒,周邊幾家鋪子就他他家願意底價出糧,算得上良心。”
聽他這麼一說,白禕柔來了興致:“怎麼個低價法?”
她說著這話,眼睛卻又瞟向了祁江,祁縣令腰板挺得筆直,看不出一點心虛模樣。
“就是照往常糧價漲了些許”,王秉彥說話似是燙嘴,語速有些快:“和其他糧商比起來,漲得真不算多了!”
這大荒之年,糧食價格不論漲多少,對於百姓都是項負擔。若是有些積攢的還能拿出來換些糧食;若是靠天吃飯的勞苦農民,除了賣地沒得選擇!
可這旱地,又能賣的出幾擔糧食呢?
想到這裡,白禕柔嘆氣:“罷了,在這兒問不出來個所以然,你帶我去看看吧。”
王秉彥連聲答應,剛想邁開腿帶路,就被鍋前的祁江叫住了:
“王縣丞,你來看著鍋,我帶白校尉去看。”
說著,將手中的勺子扔向了王秉彥,他連忙伸出雙手接住,好懸又被燙了一下。
祁江解開束帶,那絳紅色的大袖官袍又垂下來,又慢條斯理的整理好那儀表,才開口道:
“請吧,白校尉。”
徐記糧鋪距離縣衙門隔的並不遠,這路卻讓白禕柔走的難堪。一路上的百姓流民見到祁江,無一不萬分感謝,拉著祁縣令的衣袖不放手。
一老婦跪在地上,眼淚直往下落:“真是感謝祁縣令!若不是祁縣令,我小孫子就要餓死了!”
不止老婦一人。一坡腳壯漢一瘸一拐,也撲通的到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磕頭。
幾人一帶頭,本還算暢通的路上不多時就擁擠了起來,都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祁江哪有一開始間白禕柔那樣的傲慢樣兒,彎腰挨個扶跪在地上的人:
“不敢!祁某人只是做了我應當的!當真受不起!”
他聲音清朗,語調中有沾了些許急切,攬著老婦人的肩膀想要將她扶起來,白淨的臉頰在一眾黝黑乾瘦的百姓中尤為顯眼。
祁江的背影算不上寬闊,卻也靠自己的肩膀撐起了一方天地。白禕柔帶兵打仗,最見不得這種場景,心頭一軟。
眼見著人群散開,這祁江神色一變,眼神冷冷,又似一開始見面時的淡漠,白禕柔撇撇嘴,卻也不好作聲了。
引著她來到了糧鋪門口,徐記糧鋪真如王秉彥口中所述,兩件大鋪面連成一線,偌大的鎏金招牌擺在中間,若不是災荒之年,白禕柔已然能聯想到這糧鋪人頭攢動門庭若市的模樣。
祁江:“這就是徐記糧鋪了。”
白禕柔跨進糧鋪,過了午時,鋪上的小廝正在打瞌睡。連糧鋪中的小廝都臉色紅潤,全然不似身處災荒之年,應當吃的不錯。
索性自己照看起來,白禕柔瞅了眼價牌,糧食倒是備的齊全,南邊的北邊的都有,價格相較往常略高出一厘,不高也不低。
祁江曲起指節點點櫃檯,敲得那小廝一個點頭,險些磕在櫃面上,正想生氣,抬眼見居然是祁縣令,又操起一副熱切面龐:
“喲!祁縣令又來買糧了?”
小廝規規矩矩鞠了一躬,又見到了白禕柔的背影,面上笑意不減,又摻了些許疑惑:“祁縣令,這位是?”
白禕柔摸了一把稻米,用手捻了捻,這米應當是陳米,不是今年糧草押送類目當中今年新米,拍掉手中的米粒,白禕柔回頭對上小廝探究的眼神:
“鐵血營校尉,白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