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結的女孩旁邊的女生,大概是她的朋友,不服地抗議,嗓子也挺大的。
“你是誰啊?!憑什麼叫人家起來!”
“啪”一聲。那女孩二話不說便摑她一巴掌。
車廂中幾乎齊發出一聲吸氣聲,有大半的人都駭住──出乎意料,太驚訝了。那女孩則是被摑傻了,楞在那裡,嘴巴半開,說不出一句話。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脹紅臉叫說:“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
“我就是打你,怎麼樣?”打人的女孩抬抬下巴,揚手又甩了那女孩一巴掌。
這時,車廂才爆出驚呼聲,像是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只有一半。另外一大半,看起來不像是新生的人,似是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閉緊嘴巴,不吭一聲,包括坐在何澄空旁邊的那個女孩。
“你給我站起來!”打人的女孩抓住蝴蝶結女孩的衣領,硬將她拉起來,臭罵說:“你沒有讀《校規手冊》嗎?看到學姐也不讓位,還這麼一副屌樣!還有,你染這個是什麼發?才一年級而已,就打扮得狐媚樣,你想勾引誰啊?!”
簡直是沒事找事,強詞奪理找人的麻煩。
何澄空想起來,那本有一本論文那麼厚的《校規手冊》,來之前她無聊地翻了翻,大概有看到那麼一條,她要去的這所學校,是採英國私立貴族學校那種學長制,全校師生一律都住宿不說,低年級生對高年級生還必須絕對的服從。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瞥了旁邊那個女孩。對方不像新生,應該是二年級的,但要是不說,根本看不出來。
實在是有夠無聊的校規。又不穿制服,都是穿便服的,誰搞得清誰是新生、誰又是高年級生的啊?!
後來她很快就知道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這麼一分神,她沒留意到前面是怎麼回事,只聽那蝴蝶結女孩突然嚇哭起來。
她連忙轉頭回去。那打人的女孩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剪刀,“喀喳”幾聲,把蝴蝶結女孩漂亮柔順的頭髮胡亂剪斷,剪得參雜不齊,還露到耳朵上,像狗啃的一樣。
“這是給你一個教訓。記住,以後別太囂張了。”
蝴蝶結女孩放聲哭起來,哭得很悽慘,但沒人敢幫她,大家都怕事。
何澄空四處巡望,沒有人肯和她的目光接觸。那些像是舊生,和有老實讀過那本無聊的校規的人,似乎對這一切早有種瞭然。只有一些跟她一樣,大概嫌無聊或偷懶沒翻的人,一副楞頭楞腦的,都還處在不可思議、不相信那是真的震驚中。
何澄空也是。
像在看三流連續劇一樣,她只有一個感覺──不相信。
不會吧!都什麼時代了,而且都念到大學了,還在學小學生畫地為王,搞欺負人那一套?!
她簡直嗤之以鼻。
但那三個女孩氣焰猖狂得很真實,她不禁撐大眼睛,仔細注意她們的一舉動。
“你,站起來!”她們又指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吆喝她起來。
然後又是一陣下馬威,大罵對方,妝化得像妖精,把人家一張漂亮的臉塗得五顏六彩像個玉婆,還不准她擦掉,命令她要頂著那張臉一直到學校,甚至到晚上才準卸掉。
那女孩當然也哭得很悽慘。
跟著,她們又指著幾個人的鼻子挑剔。
這一車廂坐的全是女的。何澄空聰明地發現,那三個人找麻煩的物件都有跡可循。不是那種長得比別人俏麗漂亮的,就是搶眼會打扮、比別人出風頭的。
還有一種,就是太過土裡土氣、一身鄉下味,又陰沉畏縮那種型的。
不過那種型的不太多,她只看到一個,叫林漾的。
唉!連名字也土。
那三個人繼續往車廂後頭走來。何澄空發現苗頭不對,一溜煙閃到廁所裡去。
“冷靜,冷靜。”她對著鏡子重複說著。
可以看到鏡子裡,那是個漂亮的女孩,甚至在黑緞般中分的秀髮半遮半掩臉龐下的迷離神態,可以說得上美麗嫵媚,足足有勾引人的風情。
再看仔細一點,濃密又長又卷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水盈盈、含著千言萬語似的清澈眼睛,像要把人吸進它的柔情裡似,高又挺翹的鼻樑,把整個輪廓凸顯得立體起來;還有那個吸飽了血似的大又厚又翹的紅嘴唇,性感裡還帶一股淫蕩似,讓心猿意馬的人想入非非。
就是這樣一張臉──從她學舞的母親那裡繼承來的一張臉──從她十歲的時候就發揮潛質,讓教她的班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