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還在安靜中醞釀結論,江南不數日間已經沸沸揚揚,三月底時,甚至遠在南海邊上的岳家老小都已經得到喜報,嶽夫人喜極而泣,情難自抑,岳家眾小歡喜雀躍,都搶著要北上殺敵。地方官員也還湊趣,當此之時,著府中私吏送過來大批財物,以示相賀之意。
江南尚且如此,河北可想而知!
其時晉城商號雖經大戰,仍然照舊營業。只因楊再興一路上極少拋頭露面,處處舉的是嶽雷旗號,澤州府在外宣稱,則道楊再興仍安居澤州府,以免為太行山賊所侵,是以河北路面上,沒有抓住楊再興痛腳前,誰敢輕易為難晉城中人?
便有酈瓊等輩精細的,曉得楊再興難脫干係,卻哪裡會主動惹禍上身?開封城中急腳斥候來去如風,傳遞的都是河東地面“賊勢浩大,難圖自保,專望大軍來援!”地訊息,酈瓊豈是蠢才?早曉得河東地面不妥,可憐自家兵馬尚不足保開封平安,南有數萬鄂州兵馬為鄰,北有澤、潞二州雄師隱隱相逼,哪裡敢妄動半步?
晉城商號遍佈大金百餘座城池,客商往來迅速將這訊息四處傳播,雖然比不得大金快騎急報,但流傳面之廣卻猶有過之,三月中旬,河北地面上差不多都曉得了河東路劇變地訊息。只是來源太亂,說法不一,但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內容卻是相同的:嶽雷槍挑撒離喝!
三月底時,上京城中終於得到噩耗,知道撒離喝命喪汾州。
金帝聞訊,痛哭失聲:“如何宗弼吾叔一旦舍大金而去,宋賊又敢傷吾應國公!”
只是宮中侍者皆掩笑,無人敢與其唱和,完顏失卻兵權,連起兵復仇的念頭都沒有。
裴滿氏與完顏亮得訊,卻是大傷腦筋:這撒離喝貴為應國公、右副帥、開府儀同三司,實是大金國棟樑之臣,當日大破河東宋軍,功蓋大金。眼下一旦被誅,必然震動大金,若連一點說法都沒有,豈能面對上京臣民?若說舉兵南下,近日來塔塔爾諸部接連來報,七部中已經有三部為忽圖刺所破,上京後備兵馬二萬精兵已經盡數調往漠北,這一路不可退讓,否則忽圖刺勢如破竹之下,不數月間即可為俺巴孩汗報仇了。念及此處,二人都對完顏怒殺俺巴孩汗之舉頗為痛恨,卻事已至此,悔也無益。
燕京至大同府一路兵馬,皆在蕭裕節制下,雖足以自保,要南下卻不可能,此路兵馬負責大金國長城守衛,目下雖然失卻東勝州,卻喜汪古部賀蘭可汗並未大舉南下,直逼大同府,若是大同府兵力南移,那時誰知道賀蘭可汗會不會乘虛而入?
“皇后,臣以為,只得出動宗敏這一路了!”完顏亮思忖再三,慨然道。
裴滿氏不解:“阿魯補?南方二十萬宋軍隔境相望,若抽出阿魯補去,宋國一旦生變,何人可以制之?酈瓊、孔彥舟等輩恐不足以盡信,此事還須細細斟酌!”
完顏亮搖搖頭:“宋國近來絕無音信,秦檜處不會坐視趙構發兵北上,若有動靜,早該有報。眼下宋國自家尚不敢妄動干戈,可以無慮。漢軍雖廣佈江河間,卻有女真精騎往來相隨,何人敢反?除卻宗敏皇叔,其餘諸將皆不堪驅使!”
裴滿氏軟下口氣:“丞相久在軍中,又曾在開封城年餘,自然曉得實情,本宮豈敢妄定大計,此事便依丞相之策,著宗敏率所部兩萬精兵進剿吧。”
三月二十九日,旨下,追封撒離喝為行臺左丞相兼左副元帥,晉其子完顏宗安為御史大夫。同時下旨,令行臺參知政事、授世襲猛安、兼合扎謀克完顏宗敏晉升元帥右監軍、婆速路統軍、歸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率所部進剿河東嶽家軍。
當上京城中下旨之日,楊再興卻在汾州高坐,與牛皋共飲慶功酒。
原來牛皋故計重施,以撒離喝敗軍之名,舉撒離喝旗號,甚至於部卒間選取略似撒離喝者,著元帥服,佯以殘部北上太原府,一陣喝罵之下,二千餘“敗軍”賺開太原城門,其後大軍緊緊撲上,哪消三日,已經將太原守軍盡殲!
早在此前三日,嶽雷處也有捷報傳來,自石州至夏州、延安府一帶盡皆克復,只除了楊再興吩咐,暫不可招惹夏國之外,岳家軍已經實際上接管了邊境!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南北如畏途,恢復如夢魘。禁言!】………
汾州府,軍容整束,內衙偏廳內,只有楊再興與牛皋對酌,牛皋帶勝歸來,在席間縱聲談笑,先賀過楊再興實打實的當起了汾州節度使,才開始向老楊賣功討好。
“楊兄弟,咱老牛沒半字虛言二萬五千兵馬,一個不少帶回汾州,如此不負當日所託吧?”
牛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