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老師讓同學去找,誰也不去,因為都與她劃清界線了。老師知道我與誰也不劃界線,就讓我去找。同學們告訴我,這個女同學的媽媽知道她早戀這事,把她暴打了一頓,關到倉房裡鎖上了。
我到她家,果然沒在屋子裡,我到倉房黑暗的角落裡找到她,病得是奄奄一息。她得的是腎病,一條爛被子散發著尿味。我這人繼承了母親的人道主義精神,不管她這人品德怎麼樣,她這時可是病的要死。我要找她媽理論,她不讓,我說,你這是後媽啊。那時的人也真是的,怎麼對兒女也用道德眼光來看待呢?我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就把她架著送給了我母親。把她交給了我母親後我就不管她身體了。而對她進行了一些精神挽救,送給她看哲學書,其中就有柏拉圖的《理想國》。小時候我的原則性很強,雖然不與這樣人劃清界線,但也絕不和她們關係密切。雖然她覺得我救她命把我當朋友看,同學們看我幫她也以為我們要好,甚至於開會研究是不是也得孤立我,和我劃清界線。記得班幹部找我談話,以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為根據要我解釋為什麼不與這樣人劃清界線?我不解釋,我行我素,對別人的議論不予理睬。這是不是受了母親的自然觀影響,使我看問題超越了道德呢?
道德,科學,相對於母親的自然觀來說,都是小概念,都為母親所包容。對比講科學,講道德,講理論的父親,我越發覺得理性的偏彼。
西方文化中一直有個至高無上的,萬能的上帝壓著他們,人,是有原罪的,是迷途的羔羊,人是卑微的、愚昧的。可是東方人卻始終有神人一體的情結,從未有真正地把神從自身中分離出來。事實上也是,我們有什麼理由藐視自己的感覺和認識能力呢?生命本身就是神奇的,進化鑄就的感覺憑什麼就沒有真理性?對感覺我們能做的是認識它、瞭解它,挖掘它,而沒有必要摒棄它、貶低它。
西方“科學”的發展總是以開掘一條路,堵塞九條路為代價的。比如,許多人不適應婚姻,便是生活在“幸福”中也出現許多精神症狀。當事人自己找了很多的幸福的理由,試圖用理性說服自已,可身體和情緒不聽從這些理由,於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現象就產生了,當人不在福中時,還以為福就是幸福,可真在所謂的幸福之中時,就會發現自己擁有的僅僅是幸福的理由,而不是幸福本身。西方文化就總是在我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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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福時給我們幸福的理由,想要音樂時給我們琴絃。
其實好多不可理喻的人更樂於跟著感覺走,尋求自然態的生活,而理性很強的人卻用道理把自己壓入社會生活。如今,我們的生活是患病有醫院,平時有一日三餐,有暖衣熱被,但人們所遭受的痛苦並不比衣食無著的原始狀態時少。人們是不是真正地需要自然一下呢?問題是人們的生活已經不自然,也不可能自然了。可人們的心理定式還固執地追尋原始,正象出生於動物園的老虎,眼睛空洞地望著遠方,它悶悶不樂,它自己並不知道不快樂的原因,就算它是一隻智慧虎,它能找到的也僅僅是一些幸福的理由。因為它並不知道他需要在大地上奔跑,它從未跑過,也未見過,也難以想象。正如這隻老虎,我們很多人空虛、無聊、寂寞,可又根本不知道與其對應的是什麼,不知自己缺少什麼和想要什麼。
於是人們錯誤地用吃喝玩樂來打發,而當事人自己是難以判斷這是否就是心病的對應“藥”,是否是自己需要的,能否填補空虛。
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負面情緒的。負面情緒提示我們應注意到我們的生活方式,改變生活方式。用理性的方式不能完全解決負面情緒,西方的理性文化,表面看是人文的,注重人權,是人本主義的,但卻理性地對待人,把人也塑造成理性的,其實是異化人。科學蔑視感覺的做法,已造成了諸多難解的問題。
中醫診斷的憑感覺,使人覺得中醫很不科學。可感覺本身是沒有價值的或者很低階的嗎?診脈中感覺是很重要,在各行各業中都需要感覺,所以機器人不能替代人的是,再多的資訊也不能整合出感覺來。大腦這臺高階微機能產生的一種高階產物就是感覺。我們對其使用不夠,科學使我們的感覺退化了,還認為它不行,可能正是如此,有人才認為中醫是巫術。
(二十六)
當年我之所以認為母親糊塗,不僅僅因她的道德感不如一般人強烈,便是對精神病人,她也並不如一般人那樣將其當瘋子對待。母親與精神病人處之坦然,從不大驚小怪。母親給他們針灸,吃藥,和他們聊天,也多治好了,於是我小時不覺得精神病是什麼特殊病。母親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