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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說是杜雨時請他過府相見,胡先生反倒有些意外,少不得忙忙地關鋪子跟著過去。

齊宅胡先生從未進去過,這日一路進去只覺得處處雕樑畫棟精美非常,七彎八拐地到了杜雨時的住處,卻是極僻靜僕素的幾間屋子,藏在一片山石之後,倒很像尋常客居之所。看到這情景,胡先生反倒暗暗地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見到杜雨時,也是神色如常,帶了他去見臥病在床的黃老頭,一番問候過後,才到鄰室坐定。

杜雨時說:“今日麻煩先生過來,實是我心中有些疑問。我時常不與外人打交道,對外面的事情總是不太瞭然,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胡先生極精明的人,能不能幫我理出個頭緒來?”

他這話講得雲裡霧裡,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意思,難得的是胡先生竟然聽到非常明白,立時就知道他是在問什麼。胡先生對他也是一片摯誠之心,所以毫無顧忌,說:“確有一事我隱約聽見,值得跟東家一提,想來東家是真的不知道了。前日吳少爺來了遂陽,自然是來看望東家的,可是在城外舊宅裡不見人,就二話不說直接來齊家找了。聽說與齊老闆一番爭執,很不愉快。”

第 63 章

若要轉述這事的經過,的確只有胡先生所說的這三言兩語,可當時的情形著實緊張。

吳明瞬那日一時激憤,負氣離了遂陽,抑鬱難言,簡直要懷疑自己心底對杜雨時的那一番痴戀一文不值。回想自己經歷的人生,二十八年的歲月曆歷在目,庸庸碌碌的生活,為了自己在家族中的那個位置日復一日地勞累奔波,習字讀書、學做生意、取妻生子,每一件事情都是自己該當要做的,卻沒有哪一件事是自己真正渴望的。只有杜雨時,自從那年春天第一次結識了他,他就一直是自己心底最甜蜜的珍藏,與他一同度過的快樂時光就是自己平庸生活的最鮮亮的點綴。如果自己的這份感情是沒有意義的,那麼到底自己生命中的什麼東西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呢?炎熱的夏日,心卻冷得如數九寒冬。

他凡事一向都讓著杜雨時,兩人多年的交往從來沒有爭執,破天荒頭一遭兒起了爭執,偏偏是這麼頭痛的事情。雖然沮喪灰心,但他性格體貼溫和,最初的憤怒稍稍平靜得一些,就又開始擔憂起杜雨時來。自己好端端的一個平常人,再怎麼傷懷也是有限,可是杜雨時身體既弱眼睛又看不見,鬼迷心竅地非要跟齊逢潤在一塊兒,齊逢潤要愚弄他真是不費吹灰之力。自己平日裡將杜雨時當作瓷人兒一般的小心呵護,如今卻落到了齊逢潤手裡,那感覺真不是一句“痛惜”就能形容。越是拖得久,他就越是揪心,度日如年。哪怕再見時杜雨時對自己不理不睬也好,哪怕再見時自己會更傷心也好,如果不再見,自己懸著的心就永遠不能放下。

他千般思慮,萬般考量,獨獨沒有想到,再抽出空去遂陽時,那小院裡已經空無一人。院門外落葉積了滿地,顯然不是一時出門,而是搬走了。吳明瞬一時震驚,只覺得心裡突然破了一個大洞,那洞裡充滿了焦慮甚至瘋狂,馬上就要把自己完全吞噬。原來自己這麼傻,傻到以為自己沒有了杜雨時的陪伴也能安然活下去,可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他稍微轉轉心思,就猜到杜雨時大概是被齊逢潤哄走了。當下什麼都沒來得及想,轉身就往城裡走。直奔到齊家門口,瞪著守門的家人說“我要見齊老闆”。那家人認不得他,不過看他的衣飾就知道是不當惹的人,正發楞,追上來的吳家僕人趕緊解釋自家主人的身份來意,那家人才進去給傳了話。

齊逢潤卻像早料到他會過來,不慌不忙請他去正廳奉茶。吳明瞬風度盡失,也不落座,走到齊逢潤面前,逼問說:“雨時在哪裡?你到底做了什麼?”

其實齊逢潤對吳明瞬的厭惡甚至比吳明瞬的對他的憎恨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吳氏是金陵望族財雄勢大,齊逢潤在面子上無論如何都不能開罪吳明瞬。吳明瞬這日方寸大亂,行為極其無禮,齊逢潤不是不想直接一頓老拳揍他出氣,卻不能真的這樣做,而是嘻皮笑臉地說:“雨時跟我是什麼關係吳四少大概早就知道了,我不也虛言瞞你,他的確搬到我家來了。”

第 64 章

吳明瞬果然受不得他這一激,勃然大怒,沉聲說:“是他自己情願搬來還是你強逼他的?”

齊逢潤看到他那滿面怒色,卻是受用得很,怡然自得,笑說:“兩個人之間的事,就算我費盡口舌想跟外人解釋,外人也還是不能明白。”

他這話正踩上吳明瞬的痛處,吳明瞬惱怒之極,卻也真的無話可答,一時語塞,只能說:“齊老闆不願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