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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弄上了手,生米煮成熟飯,公子有的是銀子,璇妹也是沒見過大銀子的,怕不情願?我們這一錠銀就得的穩了。”張媽笑將起來道:“可是我的主意好呢!我成日聽見裡邊殺豬宰羊,哥兒姐兒吃得滿嘴的油。我和你好的時候,過冬過年也只買得半斤四兩的豬肉,這羊肉總沒有嘗著他是啥仔味道。如今有了銀子,要你買一斤羊肉,蘸著蔥醬,和你吃一個快活,”老實道:“我和你還是做親時節做的綿褲,才穿了兩年就當折了,至今沒有傍著棉褲的影兒。這事若成了,我還要做兩條藍青布棉褲,大家受用哩。”張媽道:“這更好了,將來銀子多了,每日買他兩塊豆腐,多著些油,和你肥肥嘴兒。我和你四五十歲的人了,又沒有男女,有了銀子還不受用受用,真是個痴子了。”老實道:“休說後來許多看顧,只有了他後手九錠銀子,也不愁沒男女了,拚著一錠大銀,討一個有瘌痢丫頭,生得一男半女,我與你老來都有靠了。”

這張媽正在歡天喜地,忽聞此言,發極起來,罵道:“你這老失時!老短命!我嫁到你家替你燒茶煮飯,洗衣刮裳,鋪床掃地,搗米舂糧,一日到晚手忙腳亂,略空閒些,還幫你上兩隻鞋兒。這樣辛苦,可曾嘗著你半斤四兩魚兒肉兒,有一頓沒一頓的捱飢忍餓。到如今,還是我出了主意賺來的銀子,你就要討起小老婆來,你叫人心裡疼也不疼!你這天殺的可比那強盜的心腸還狠著三分!我好苦也,我好苦也!”張老實急急辯說道:“不要哭,隔壁的人聽見了不是耍子。我和你說笑話哩,誰要討小老婆就是活烏龜!”張媽那裡信他,只是嗚嗚的哭。石氏與璇姑晚上洗了腳,因剪雞眼及腳指甲,還未去睡,聽著老實夫妻卿卿噥噥,卻也不在心上。這石氏腳上一個雞眼老了,再剪不下,想起中間屋裡切皮的刀兒甚是快利,要拿來拿,他因光著孤拐,出來摸那皮刀,只聽見張媽說幫賺銀子就要討小的話,老大疑心,要聽他個下落,忽聽張媽出聲啼哭,老實又說隔壁人聽的話,就悄悄的提著刀進來,自與璇姑猜想。這老實只得再四苦勸,連罰毒誓,又爬上身去,把腰間掛的棉花條兒死推活塞在張媽**之內,陪了一會子不是,張媽方才住哭。老實拿著一塊破布頭,正在張媽下邊揩拭,忽然的身子直坐起來,失聲道:“不好了!”手裡布頭便直抹到張媽嘴唇邊來。正是:

飽暖尚賒先縱慾,歡娛初罷忽成驚。

總評:

斷筆之妙詳見總論,讀者細意體之,茲不復贅。

文章吃緊處,全在出筆入筆,稍一呆直便如堆木排砌土墼,無生趣矣。此回入連城之窺璇姑,則先以春紅之窺璇姑入;春紅之窺璇姑則先以小孩子朝屋嘻笑。委婉空靈如蠶絲蛛網、電影燈光,入筆至此乃為靈妙。

文章最忌突然直人。連城之窺璇姑至於出神,妙在先之以李四嫂、錢二嫂、春紅、小丫鬟、玉梅,見者無不色動神飛,而後連城之出神乃不嫌於突,乃不如登徒子輩略見一裙一袖便出神搗鬼,如《西廂記》所云:驀然見五百年風流冤業也。

寫春紅驕貴,雖使虎頭復生亦無以過,其頰上三毛則以一“氣”字盡之。大奶奶之埋冤,春紅之兩答;鳳姨之劃策,春紅之屢笑。已將後文線索提拿在手,讀者於此會心,思已過半矣。

老實夫妻自想吃羊肉至做棉褲、豆腐多著油,雕刻極矣。尤妙在癩痢丫頭一語,變喜為哀,全換一機花色,乃為想入非非。

張媽方才住哭,張老實忽然直坐,失聲道:“不好!”不特為未回起波,且使上文之由喜而苦而和外,又開出一著急情理,尤為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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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單二姨暗調鉛汞 李四嫂明做黃婆

張媽一手撈掉破布頭,噦了一聲道:“這樣齷齪東西怎直揩到嘴邊來!還是二三月裡幹了一回把戲,直到如今了,做啥仔失驚條怪的,真個要留著那清水鼻涕去討小老婆養兒子嗎?”老實發急道:“你還說這樣話,我那銀子不見了!”嚇得張媽直豎起來道:“這不是當耍的!”兩人慌忙起來,赤著身子各處去摸,再摸不著,只得向灶下火種內取起火來,尋一個不耐煩,方從破棉絮籠子裡倒了出來。老實緊捏在手,吹息了燈,商議藏放之處。張媽道:“我有一個罐頭在床底下,向來有一兩個錢便藏在內,從沒走失,如今放在罐子裡去罷。”老實道:“不好,不好。一兩個錢不打緊,這是一大錠銀子哩,被賊提了去怎處?不如放在籠裡,塞向底去,賊便不得知道。”張媽道:“賊會提罐子,這破棉絮倒不值錢,不會連籠子偷了去的。”老實道:“除非常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