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心情的十分之一。
因為女兒給了他一個等了很久也擔心了很久的答案。
女兒和自己是背道而馳的。
打一開始她就不肯住督軍府,不管是什麼理由,她始終是不願光明正大地進來這裡,甚至不惜在年關裡對周致城用藥後越牆逃出自己的家。
張合年的身份說白了就是個殺手,如無必要,他一定是隻殺不抓的。江天媛若非有特殊身份,絕不會受到這個人的刑訊。而顯然,這個特殊身份並不是督軍千金。
軍營裡的西醫呈給江淮的檢查結果裡有一條為有數次受到侵犯的痕跡。侵犯,他相信一個男人在與自己女人過夜的時候絕不會弄出侵犯的痕跡,並且,江天媛的平靜已經顯然超越了一個女人堅強的範圍,反而更像是習慣。
作為一個以與革命黨鬥爭為職業的北洋軍高官,江淮很清楚自己的懷疑絕非是過於敏感過分多心。
讓他確定自己判斷的還不是這些蛛絲馬跡。
憑的是他大半輩子最不信的東西。
直覺。
一個做父親的直覺。
做父親的直覺告訴了他事實的同時,他也打算好了下面要做的事。
“好好休息,需要什麼就喊人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為女兒拉了拉被子,江淮從床邊站起來,靜定而疲憊地走出門去。
“爸爸,”江天媛叫住了走到門口的江淮,“你要為我報仇”
“好,一定”
聽到門被重新關上的聲音,江天媛才緩緩沉沉地把頭靠在了床頭上。
無論是什麼出發點,沒有一種欺騙不是沉重的。
☆、守護者
刑房頂上的小樓。
二樓臨窗的一間雅閣。
一套精雅桌椅擺置在窗前。
透過視窗向外望,白日裡能見的一切景物都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只剩黑夜如幕,新月如鉤。
江淮上來的時候,窗前桌邊已坐了張合年。
張合年已被清洗去了血汙,換上了一身絲毫看不見血跡的衣袍。
張合年身後站著周致城。
就算沒人監視張合年也很難從那張椅子裡利落地站起來走出去,但周致城還是一臉冰冷地盯著他。
如果目光有溫度,張合年此時一定比千年雪山上的冰塊凍得還結實。
看到江淮上來,周致城才把目光從張合年身上移開,恭敬行禮,上前取下江淮身上的大衣掛好。
江淮揚手退下週致城,對著在椅中閉目的張合年道:“張老闆,可好?”
張合年不慌不忙地睜開眼。
周致城已讓人給他止血止痛,除了體力不支之外,張合年並沒有特別難過的感覺。
所以也就有精力或多或少地表達一下不滿。
“江督軍,您這是什麼意思”
江淮緩緩地在張合年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在炭盆上烤了烤火,“讓張老闆受驚了。張老闆是第一次進我家門,不知道規矩也不奇怪。”
張合年眯起小眼睛道,“請督軍明示,這算是什麼規矩?”
江淮一邊在炭盆上方輕輕搓著手掌,一邊漫不經心地輕輕點著頭,“督軍府不是菜市場,要是隨便什麼人通報一聲都能進來,我還能活到現在嗎?要是手下人下手沒有輕重委屈了張老闆,我就替他們賠個不是好了。”
張合年心裡滿是火氣,但有礙於江淮的身份,只能強收起情緒來,不冷不熱地道,“不敢。”
兩人間冷如寒冬江風一般的氣氛被漸漸清晰的上樓腳步聲打亂。
江淮的幾個近身侍衛像列隊一樣整齊地在桌上碼好一席酒菜,又齊刷刷地退下樓去。
“張老闆,”江淮把兩個酒杯斟滿,其中一杯推到張合年面前,“江某敬你一杯,抓捕亂黨之事還需張老闆鼎力相助。”
酒杯已拿在手裡,張合年又放回了桌上。
江淮本已把酒送到嘴邊,看張合年不動,也停了一停。
“督軍,”張合年道,“酒濃誤事,還是說完正事再喝不遲。”
江淮笑著把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張老闆果然是謹慎人”江淮一邊慢慢把自己的杯子再次斟滿,一邊道,“你說抓到了亂黨?”
張合年點頭,“林莫然。”
江淮斟滿杯子才道:“有點印象,你的準女婿,是吧?”
張合年臉色沉了一下。
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