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我毫不去想,但是卻感覺到了這一切。

它消失了。

沒有霹靂之聲,沒有突然的硫磺味,連按科學方法來講空氣湧入的聲音都沒有。一秒之前這東西還在那,用它那華美的必死尖刺包圍著我,下一秒,它就不見了。

我僵立在那,眨著眼,阿爾法站起身,在這如同博施①畫筆下的陰暗中,向我走近。他站在伯勞鳥原先站著的地方,張開了他的手臂,那是在可悲地模仿我剛剛目睹的命垂一線,但阿爾法那無動於衷的畢庫拉之臉上,看不出什麼跡象,表明他看見了那個生物。他做了一個難看的手勢,手掌張開,似乎點到了迷宮,洞窟牆壁,以及鑲嵌在牆上的那許許多多的閃光十字架。

“十字形。”阿爾法說。三廿又十爬起身,走近了些,又跪了下來。在柔和的光線下,我看著他們平靜的臉龐,我也跪了下來。

“你將一生追隨十字架。”阿爾法說,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就像在連禱。其餘的畢庫拉重複了這句話,音調完全不像是單調吟誦。

“你將一生成為十字形的人。”阿爾法說,隨著其他人重複著這句話,他伸出手,從洞窟牆上摘下一個小小的十字架。這十字架長不足十二厘米,伴著輕微的“啪噠”聲,它脫離了牆壁。我緊緊盯著它,看著它的微光漸漸消失。阿爾法從自己的袍子裡拿出一條小帶子,把它系在十字形頂端的小節上,然後把十字架舉在我的頭頂。“你將成為十字形的人,現在,永遠。”

“現在,永遠。”畢庫拉重複道。

“阿門。”我輕聲念道。

貝塔示意,叫我敞開我前面的袍子。阿爾法慢慢放下小十字架,把它掛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覺到涼爽的東西依偎在我的胸口;它的背面極其平坦,極其光滑。

畢庫拉站起身,向洞窟入口漫步而去,顯然,他們再一次變得無動於衷,漠不關心了。我目送著他們離去,之後,我小心翼翼地觸控著十字架,舉起它,審視著。這十字形很涼爽,但沒有了生命。如果幾秒鐘前它真地活著的話,那麼現在,它已經不再有活的跡象了。不過它仍然感覺像是珊瑚蟲,而不是水晶,也不是石頭;在它光滑的背面,看不出任何帶粘性的物質。我思索著光化學作用,可以形成冷光。我思索著自然的磷光體,思索著生物熒光,思索著進化塑造出這些東西的可能性。我思索著,如果有可能,它們的存在是否與迷宮有什麼關聯,思索著這千萬年的時間裡,高原升起,河流和峽谷切進其中一條隧道。我思索著大教堂和它的創造者,思索著畢庫拉,思索著伯勞鳥,思索著我自己。最後,我停止了思索,閉上眼睛,開始祈禱。

我走出洞窟,此時,我感到袍子下的十字形抵著我的胸口,感覺上涼涼的。顯而易見,三廿又十已經準備好沿著階梯開始三千米的向上攀爬。我抬起頭,看見大裂痕兩堵牆之間那晨空的蒼白之縫。

“不!”我叫道,我的聲音幾乎被河水的咆哮所淹沒。“我要休息。休息!!”我癱了下來,跪在沙地上,但是有六七個畢庫拉朝我走近,輕輕地將我拉起身,拉著我走向階梯。

我盡力而為,老天知道我盡力了,但是兩三個小時的攀爬之後,我覺得自己的腿終於垮掉了。我跌倒了,滑過岩石,什麼也無法阻止我墜向六百米下的岩石與河流中。我記起我緊握著厚袍下的十字形,然後有十多隻手阻止了我的滑落,舉起了我,背起了我。然後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到今天早上。我醒來時,日出的光芒已經越過茅屋的開口,傾瀉進來。我身上僅穿著長袍,但還有一種觸感,讓我確信十字形仍然帶著纖維帶掛在我的脖子上。我看著太陽在森林上方升起,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天,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我竟然就在無窮盡的爬升樓梯之時睡著了(這些小人如何能揹著我走上那直上直下的兩千五百米呢?)不僅如此,第二天,我睡了整整一個白天,第二夜,我睡了整整一夜。

我朝我的小屋四顧。我的通訊志和其他記錄裝置都沒有了。唯有我的醫用掃描器和其他幾包人類學軟體還在,但是它們已經沒用了,因為我的其他裝備都被毀了。我搖了搖頭,走到小溪邊洗浴。

畢庫拉似乎還在睡覺。既然我已經參加了他們的儀式,並且“成為了十字形的人,”他們似乎已經不再對我感興趣了。我脫掉了衣服,開始洗浴,此時此刻,我也下定決心不再對他們感興趣。我決定趁著現在仍舊身強力壯,儘早離開這裡。如果必要,我會在火焰林邊上找到一條出路。如果必須,我也可以沿階梯而下,順著湛江而行。我比從前更加明白,我必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