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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不可能娶自己為妻,這份感情就註定不會有結果。還不如趁他感情還不深,還可以放下,早日做一個了斷!這樣對他、對自己,都比較好!

但要怎麼說呢?

第一,要拒絕一個貴公子的心意,就要在他明確表白之前拒絕,否則貴公子的臉面往哪裡擱?第二,拒絕的話要說得委婉,最好不要讓貴公子察覺到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意、在拒絕他,而要讓他自己認識到兩人之間的巨大鴻溝,自己打退堂鼓!

這有一點難度!但雍若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做到的。

“在想什麼?不喜歡我在名刺上畫梅花嗎?”鳳寥問她。

“不是!”雍若看著梅花,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起了我娘。我孃的性子,就很像這紅梅花,不懼冰霜,不折傲骨!”

她扯了扯嘴角,問鳳寥:“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吧?我曾想到大戶人家去當婢女,我娘卻不願意我再屈膝為奴。”

“說過。”鳳寥說,“我不瞭解令堂。但我覺得,你的性子倒是頗有紅梅品格——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

“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雍若低低地把這兩句詩唸了一遍,忍不住淡淡一笑,心道:你倒是很瞭解我!

“我娘就是這樣的!”雍若用一種十分感懷的語氣說,“她自小在大戶人家為奴,見多了後宅之中的齷齪之事。別的丫頭都有意無意地往少爺、老爺身邊湊,想著做個姨娘什麼的。我娘卻恰恰相反,少爺和老爺身邊的差事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了就儘量不引人注目。旁人都說我娘傻,也不知道為將來打算,我娘總是一笑置之。後來,我娘終於找到了機會,求了恩典贖身出來,嫁給了我爹。”

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我曾經問過我娘:為什麼不願意做姨娘啊?哪怕是做妾,那也是大戶人家的妾,平時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日子可比尋常人家的正房還好過。我娘卻說:她可以跪地求生,卻不願跪地做人。”

最後這一句話,她說得格外地擲地有聲。

鳳寥原本還面帶笑意,興味十足地聽著。

聽了“可以跪地求生、不願跪地做人”這句話後,他臉上的笑意便一點點褪去……

他那精緻的面龐上,再無一點血色!

第10章 油盡燈枯

雍若卻並不看他一眼,半垂著頭,繼續說:“我娘說,大戶人家的妾,表面看著風光。可對於當家男人來說,妾不過是個閒來解悶的玩意兒,有興致了便逗弄一下,沒興致了可發賣,可送人,也可丟在角落任其自生自滅……便有一時恩寵,又能有幾分長情?所以做妾的人,都想生兒子,這樣失寵以後才能有所倚仗,不至於輕易被髮賣,不至於後半輩子混得太慘。可她們生的孩子,卻不能管她們自己叫一聲娘、叫一聲母親,而只能叫姨娘,因為從禮法上說,正妻才是這些庶出子女的正經母親。妾生的子女,天生要比嫡出的兄弟姐妹低一等;妾的孃家人,不算夫家的正經親戚,能不能登得了門得看當家人的心情;妾不可穿正紅色的衣裳;在正房面前,妾只是奴婢,正房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這樣的日子,哪有絲毫尊嚴?!”

鳳寥的臉色越發蒼白。他幾次想說話反駁一二,卻終究訥訥地不能成言。

“大戶人家之中,當家男人只有一個,妻妾之間豈有不明爭暗鬥的?有些正房,表面賢德,內裡狠毒;有些妾室,表面恭順,內藏奸狡。妻妾之間、妾與妾之間,暗地裡的陰私手段層出不窮,或下藥謀害,或設局陷害,或挑撥離間,或借刀殺人、瞞天過海、欲擒故縱、釜底抽薪、隔岸觀火……別看內宅不過方寸之地,可這明裡暗裡的文章,能把三十六計都使全了!這樣的日子,不嫌累得慌?所以我娘用了三十六計的最後一計:走為上!壓根兒不去做妾!”

“可……也不是所有大戶人家的內宅都如此吧?”鳳寥的聲音有些乾澀,看著她的目光,慌亂而悽楚,“這得看男人的齊家之能吧?”

“對!有本事的男人,或許能把妻妾都馴服了,讓內宅風平浪靜。”雍若點頭,仍然不去看鳳寥的神情,語氣淡淡地說,“但男人的齊家之能,說白了也是與妻妾鬥智鬥勇的過程,戰果如何,就看天時、地利和各方的人品、才智了。我倒覺得,男人齊家,其實就是一個馴服妻妾的過程,與馴馬、馴犬形異而質同。對於男人來說,馴服妻妾或許是一件頗有趣味的事;但作為被馴的女子……感受怕就沒那麼好了!縱然男尊女卑,女子首先也是個人!被男人當作牛馬、鷹犬來馴,便連做人的趣味也沒有了,只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