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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窮困潦倒的時候投靠了洛家,然後改姓洛,後來娶了母親。我是麼女,他是極疼我的。

我笑呵呵地撲倒在爹爹懷裡,小手撫摸著他紫袍上的大蟒,任由爹爹下巴的鬍鬚扎疼了臉頰。

那時候不懂事,爹爹軟聲哄我去乳孃懷裡,我偏要糖汁一般的賴著,賴到肚子咕嚕嚕響,才肯跟著乳孃去吃點心。伏在乳孃肩頭,我看到爹爹對娘無奈地搖了搖頭,竟有幾分難得一見的羞赧,抬手,認真地將梳子插上她的鬢髮。

他們相視一笑。

清亮的天光落下來,彷彿一層銀紗,披了爹爹和娘滿頭滿臉。都是幸福的光澤。

不管什麼秘密,不管什麼天下,我只要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不分不離。

胸口什麼地方,鈍痛起來。我蜷曲著躺在床上,雙眼腫脹,酸澀,直到模糊,再看不清眼前繁複華麗的雲紗帷頂。

外廂有了一絲響動,我忙往臉上拭了一把,喊了一聲“誰?”,接著便聽花廬的聲音輕輕傳來:“娘娘贖罪,花廬睡得沉了,竟不知娘娘夜裡可有什麼吩咐沒有。”

我垂眸道:“沒有,你伺候我梳洗吧。”

昨晚沒有怎麼休息,眼下添了一抹鴉青,花廬用了好多的香粉才遮了大半。菱花鏡裡憔悴的容顏,足足粉飾了好久才掩了疲憊。

我有些發睏,眼瞅著花廬梳的髮髻也不是往日普通的靈蛇髻,便道:“花廬,簡單一點便好。”

花廬小心地將一根金累絲鑲珠簪插入我的髻間,又襯了幾根溜金喜鵲珠花,才笑道:“娘娘素來崇尚節儉,但今天可不行,太后身體好了許多,各宮裡今天都要去賀一賀,娘娘越是穿得喜慶,越是討人喜歡,怎可穿得太素淨,在人前落了話柄呢?”

我垂眸“哦”了一聲。花廬幫我仔細撫平領邊的褶皺,道:“娘娘剛入宮不久,太后的病就好了,這可是喜兆。”

我不以為然地一笑。太后病好了,各宮每日的晨昏定省也要恢復,怕是將來不能如現在這般自在了。

旁邊有一名掌衣宮女跪著,手捧著托盤,盤中是一套金刻絲蟹爪菊花藍底茜裙。花廬為我仔細穿好,正在繫腰帶,忽有宮女在外稟道:“奴婢有要事相告。”

我淡淡道:“稟吧。”

那名宮女名喚月如,是皇后分派過來的,在我宮裡做了掌衣的領頭宮女,我自然是防備了些,讓她跪在紗簾外回話。

月如道:“娘娘,奴婢今早聽聞手下的人稟告,庫房的鎖有些異樣,似乎被人動過,娘娘要下旨排查一番嗎?”

我對花廬道:“你去看看吧,若有丟失,定要追查。”

花廬應允,帶月如前去庫房了,大約三刻鐘後才回來,伏在我耳後稟道:“是守庫房的宮女仔細,覺得門鎖有些不對,便稟了月如。奴婢已看過了,庫房物品沒少。”

我低聲問:“守庫房的宮女是誰?”

“是一個叫芊兒的。”

“果真是個細心的,處處留心。”我點點頭,並未在意。

簾外響起腳步聲,是一名傳喚宮女進來,道:“娘娘,容妃到。”

我應了一聲,起身稍整衣飾,掀簾接迎。明瑟款步進來,一見我便笑道:“姐姐,吉時快到,也該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了。”

我笑著應了。

一盞茶之後,我和她各自帶了些賀禮,一路相攜往慈寧宮方向去。

到了宮裡,各宮妃嬪中只去了地位尊貴的皇后、很受聖眷的林婕妤、新晉的慧貴人,總算不落人後。

太后斜臥在塌上,見了我和明瑟,聲音多了幾分慈愛:“這就是襄吳來的兩位公主?快上前讓哀家好好瞧瞧。”

我有些意外,旋即轉念一想:若是為了襄吳和南詔兩國的關係,太后如此親善也不難理解。

皇后在一旁笑道:“母后看著好,兒臣也是喜歡,那日兩位妹妹回宮後,兒臣還分了好幾十人給她們,行宮裡一熱鬧,也省得想家了。”

太后對皇后頷首道:“你想得很是周到。”然後轉而問我和明瑟:“吃穿用可還習慣?你們受了什麼委屈,或是需要什麼東西,直接告訴潤茗直接告訴皇后,不用回哀家了。”

明瑟低頭含笑道:“謝太后,瑟兒嫁入南詔,所聞所見樣樣都是好的,哪裡有什麼短缺。瑟兒和溪雲姐姐既然入宮,就不是襄吳的公主而是後宮妃嬪了,今後定要好生服侍皇上。”

太后執了明瑟的手,喜上眉梢,細細地瞧了她,又瞧了我,道:“越瞧越覺得是兩個妙人兒,哀家喜歡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