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答道:“大哥,外面在下雨,冷得受不了。等到雨停了再去吧!”
顧雄飛聽聞此言,樂不可支的把他摟到懷裡,在他臉上咬了一口:“你知道日本在哪裡嗎?”
葉雪山很茫然的看著他,當然是不知道。
顧雄飛知道他的頭腦是一張白紙,提起任何事物都要從頭說起,所以一時懶得細講。抬手撫摸著他的後腦勺,顧雄飛自顧自的說道:“本來是打算去德國的,可是走得太急,一切準備都沒有。日本倒是有幾個朋友,可以幫得上忙,所以先去日本也不錯。況且從日本再去德國,也並不是為難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微笑著嘆了一聲:“去國千里,還不是為了你這個猴崽子?”
葉雪山的耳邊依舊盪漾著老媽子聲音的餘韻,顧雄飛所說的一切,他全沒聽懂。用力摟住對方的脖子,他迷茫而又安心的依靠在了顧雄飛的胸前。
顧雄飛把家裡那位懶洋洋的管事人叫過來,開始做出交代。管事人這些年根本無事可管,主要任務就是看房子。聽說大爺要去國外住一陣子,他毫不驚訝,只問:“那家裡這些人,是放回家呢?還是留下等您回來?”
顧雄飛本來打算出國長住,不過此刻略一沉吟,還是答道:“先留下吧,如果再有變化,我直接給你打電報。”
顧雄飛知道自家這位管事人知足常樂、奇懶無比,連壞心眼都懶沒了,所以雖然不能指望,可也無須提防。花了兩天時間清點了自家財產,他開始收拾行裝,收拾得還挺高興,毫無離情愁緒,因為日本不遠,先前去過好幾次,並不是陌生國度;加之他在家裡住得久了,也很憋悶,能夠帶著葉雪山換個新環境,他想一想都感覺興奮。
115、東渡
葉雪山眼看著客廳地上的皮箱越來越少,就喃喃的想要再數一次數目。磕磕絆絆的從一數到五,忽然一名男僕如風而來,力大無窮的又拎走了兩隻皮箱;葉雪山怔了一下,先前的成果便立時全被忘記了。
“日本”在哪裡,他到底也沒弄清楚,只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隨著大哥出門啟程。昨天家裡來了理髮匠,把他的腦袋剃成了毛栗子;今天早上顧雄飛給他換上一套嶄新的西裝,他自己仔仔細細的繫了紐扣——襯衫紐扣加上馬甲紐扣,多到了無數的程度,讓他繫了個天昏地暗;兩個小時後,他總算是系完了所有的紐扣;穿上皮鞋跑到顧雄飛身後,他喊:“大哥!”
顧雄飛正在清點行李,沒空理他,直接對著身邊的小僕人一揮手。小僕人立刻跑到葉雪山面前,不但為他把襯衫下襬束進褲子裡,並且蹲下去,把他的皮鞋鞋帶打成了蝴蝶結。
葉雪山徹底利落了,正要再喊一聲“大哥”,然而一眨眼的工夫,顧雄飛忽然消失不見,不知跑去了哪裡。
當最後一隻皮箱也被人扛走之後,顧雄飛從樓上走下來了。
他也是西裝打扮,一邊下樓,一邊把一頂禮帽扣到頭上。出門之後的目的地乃是火車站,上了火車直奔大連,那裡有他的老朋友在等待他。老朋友是往來中日的商人,還是他在留學時代裡結識下的夥伴。他想方設法的聯絡過去,偏巧對方此時就在中國。雙方約定了見面的時間,正好可以一同東渡,前往日本。
在葉雪山面前停住腳步,顧雄飛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昨天晚上說什麼了?”
葉雪山不假思索的答道:“跟著大哥走,敢亂跑就把腿打斷。”
顧雄飛滿意的點了點頭,認為自己昨夜總算沒有白費口舌。意氣風發的邁開步子,他且走且說:“猴子,我們要出遠門了!”
葉雪山歡歡喜喜的跟了上去。出了樓門踏上水泥地面,他輕車熟路的拐了幾個彎,又穿過兩重院門。最後到了顧宅門口,顧雄飛一步都邁出去了,他卻是驟然剎住了腳步。顧雄飛沒拉動他,便是站在門外回過了頭:“怎麼不走?”
葉雪山自從恢復意識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顧宅門內。此刻站在高高的門檻後面,他忽然心慌氣短的怕了起來。蒼白著面孔退了一步,他大睜著眼睛望向顧雄飛:“大哥……我想回家。”
顧雄飛聽聞此言,沒生氣,反倒是滿懷憐愛的笑了:“跟著大哥走,你怕什麼?”隨即他手上用勁,向前拉扯了葉雪山的右手:“聽話,走!”
葉雪山顫巍巍的做了個深呼吸,果然抬起右腳跨過了門檻。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喘了口氣,他把左腳也邁了出來。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他看到了陌生的道路與圍牆,不過人還是家裡的人,都是熟面孔。
緊緊抓住顧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