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一邊亦是提高聲音道:“看不出——”
“叮”一聲,及時地一揮手中劍,將路邊躥出來的一人擊退,然而他們的馬畢竟負重,就這麼緩了一緩,後邊眾人已經殺到。那些刺客不成功便成仁,除了在此誅殺了越王軒之外更無活路,因而分外的奮不顧身。
眼見前方明晃晃長槍襲來,而越王軒自顧亦是不暇,顧惜惜雖然臉色慘白,卻仍是敏捷地往旁邊一避,那槍在將及越王軒面門的時候被他險險撥開。只是顧惜惜忘了此刻自己身處馬背,哪容得她隨意閃避?雖然避過了致命危險,自己的身子卻是一歪,往一邊墜去。
她的驚叫聲尚未出口,越王軒已在這驚險時刻手一撈,將她環入臂中,避免了她墜馬的厄運,然而也因此愈發縮短了與追敵的距離。此時越王軒既要控馬,又需分心應敵,一時不慎,但覺背上一涼,已被身後某處襲來的刀劈中。
他低低哼了聲,無暇回頭,反手重重一劃,那人應聲而倒,那人手上的刀卻隨著他撲地,筆直往前一插,狠狠插進了兩人所乘的那匹馬的股上。
原先兩人已經陷入包圍之中,此時不料那馬吃痛,悲嘶一聲,奮力躍起,竟踏過一人的屍體,瘋也似的蹦踏著往旁側的山郊上而去。那些刺客不虞有此,等到再吆喝著追上來,卻又是一段距離滯後了。
此番疾馳又與前番不同。山路坎坷,兼那馬瀕死,不知是否神志有些模糊的緣故,盡挑著荊棘困難之地走。無數樹枝從顧惜惜臉上劃過,她卻無心顧及,又無法轉身察看,只能小心地搖晃背後的人,驚慌道:“喂!你沒事吧,小王爺?越王?”
為什麼他的身子,感覺竟像是倚在自己身上的?難不成那一刀……
謝天謝地,他仍能掙扎著開口——還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只是聽到風中他的斷斷續續的話之後,顧惜惜的心,卻再一次涼了。
他說:“……已經控制不住……這馬……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彷彿是為了回應他的話一般,眼前豁然開朗,天高氣爽,晴空萬里,數十丈之前的地方,居然是好大一片斷崖。
第6章(1)
看到懸崖,顧惜惜第一個絕望的想法就是:天,難道今日她就真的要葬身於此了嗎?
第二個想法是:居然還能有個王爺做陪葬的,也不算太虧了自己。
眼看身後追兵亦是越來越近呼喊著什麼,忽然間心裡竟沒了恐懼,只想哭笑不得。而上天,甚至沒再給她一個痛哭求饒棄暗投明的機會,那馬便停也不停,毫不猶豫地一躍而出,往前方躥去——
於是顧惜惜與越王軒就這麼著,一同翻翻滾滾墜入了懸崖。
不知過了多久,顧惜惜終於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熟悉的藍天白雲,知道自己逃過了一死,這些日日可見的周遭景物頓時變得無比親切明媚起來。又趕緊檢查自己傷勢——全身痛楚不堪,居然沒有缺胳膊少腿,應無大礙,方才大大地吁了口氣。
適才墜下來的時候茫茫然已經停止了思維,現在想來,倒似乎途中彈在了兩三株崖邊橫生的樹上,或是借了那緩衝之力,兼又逢那匹倒黴的馬作了肉墊,因此才逃脫了粉身碎骨的厄運。這般想著,艱難地站起身來,雖然全身骨骼無一不疼痛欲裂,卻竟也沒什麼嚴重的傷,頂多些擦傷罷了。而越王軒卻明顯沒她幸運,又是壓在底下的那個,而今依然雙目緊閉,神色慘白如紙,何曾見平日的風流自如?
她屢遭大變,連吃驚都沒了力氣,幾乎是憑本能的,立刻去探他的呼吸。萬幸萬幸,雖然呼吸微弱,卻依舊還活著,又鬆了一口氣,方才慢慢地坐下來,思索著接下來的應對措施。
他適才墜崖之前便已受了傷,又兼是被壓在下面的,等於連著承受了顧惜惜她的一部分下墜之力,尤其是腿上血漬一片觸目驚心,不知傷重幾許。偏她顧惜惜卻又不通醫術,愣了一會,撩起衣服下襬便欲撕開,但哪能由她說撕就撕那麼輕易?且身上這料子正是以柔韌性絕佳而出名,半晌徒勞,反而累出了一頭汗。
一急之下,索性將羅衣脫下,擰著眉放到口中狠狠一咬,終於成功撕開了一縷。當下便回憶著不久前那大夫為自己包右臂的方法,一邊便小心翼翼地欲替他包紮,只是他腿上血跡模糊,如何看得清楚?正猶豫間,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他口中居然隱約逸出了一聲呻吟。
顧惜惜又驚又喜,不敢再妄動,就這麼無比期待地等著他醒來,終於——
“你……”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她半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