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地脫離了任家,一開始的時候身邊總還是有程辰幫忙,日子再苦也苦不到哪兒去——李玲不一樣。她終究是一個人在現實中掙扎,吃的苦頭又比我多出了許多。我記得,李玲的家裡狀況不太好,父母沒有美國護照,做什麼都辛苦,後來大一些父親因為工傷瘸了一條腿,沒幾年就過世了。她的繼父,對她和幾個弟妹並不是很好,她還是強撐了過來,並沒有以為生活而扭曲,卻依舊保有美好的心理。
這樣的她,我只覺得心疼,說不出的心疼。
程辰要追求李玲這回事,在我拉著程辰語帶威脅地說:“你這次是不是認真的?你要是不是真心的,就別去招惹別人。”
程辰先是“哎”了一聲,撓了撓頭,臉上泛著紅暈,笑笑不語,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程辰整個人跳竄起來,抓著我的肩搖動:“是不是我的女神打來了?快接快接!啊啊啊——給我聽吧給我聽吧——”
說起來,程辰也算是個年輕有為的好青年,家世又是極好的,在大學追女孩的時候,幾乎是無往不利,沒一次失手。
但是這次似乎真是碰到了鐵板,先不說李玲對他的態度只屬於親切這個範疇,對他的約也多是推脫,程辰唯有拉著我一起去,李玲多半才會答應。
根據程辰的解釋,那是因為他的女神矜持害臊,需要多個人做伴,再加上我又曾經激發她的母性等等的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看得明白,李玲對程辰,確實沒那方面的意思。
可是誰知道呢?
說實話,我希望李玲這一世能有個好歸宿,程辰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總歸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許這種事情總得要慢慢熬,才能熬出味兒也說不定。
情情愛愛什麼的,是年輕人的事,我一個都能做壽的老人家這是在攪和什麼呢?
這般胡鬧了一小段時間,杜亦捷在一個下午來了電話,說是查到了關於雷德?曼若的一些事情。
有鑑於戴斯?金的案子沒有什麼可觀的進展,我和凱薩琳商談之後,決定還是從雷德?曼若這個可疑人物下手,雖然凱薩琳本身並不抱著樂觀的態度,畢竟戴斯?金本身的背景就有相當大的問題。
雖說美國的法律是就事論事,然而難保陪審團不會因為戴斯?金黑道背景而影響最終判決,如果能證明雷德?曼若不可信,對戴斯?金能否輕判或是脫罪有絕對的影響力。
其實,我協助戴斯?金,為他辯護的這件事情,程辰並不知道。
他是個死心眼的孩子,又對杜亦捷存了點芥蒂。至於我,只能說,那是作為師父的凱薩琳親自欽點的工作,另外,則是戴斯?金本人,以這個案子來看,他的確有可能是冤枉的,即便他確實有點問題,但是就算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也有辯護的權利。
再來,就是杜亦捷。
對他,我心裡還是有點在意的,就像程辰說的,他或許是變了不少,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當年那個伸手環抱著我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地靠在我的頸窩的少年。
杜亦捷說是有了一些重要的線索,實在是讓陷入死角的凱薩琳驚喜萬分,但是她還有另一個大案子纏身,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去赴約。
在餐館包廂內,杜亦捷將一疊資料遞給了我。
我稍微翻了翻,不由得感嘆杜亦捷的情報網,感激地抬頭對著他道了聲謝。杜亦捷為我倒了杯葡萄酒,說:“小祺,你不用向我道謝,畢竟戴斯要是出什麼事,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我抬頭看了看他,在燈光下,他的左臉眼角的疤痕更加明顯,不知那是否是我的錯覺,連帶著他的左眼顏色,感覺也有些輕淺。
“小祺,我臉上有什麼?”杜亦捷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頓了頓,忙說:“沒、沒事,那個到後來還是得麻煩你,我——”
杜亦捷擺手示意我打住,垂頭輕笑一聲,兩眼直至看著我,一言不發。
那目光有些銳利,我下意識地移開眼神,杜亦捷突然道:“其實,我這麼做,也不是沒有要求回報的。”
“呃啊?”
杜亦捷含笑轉了轉酒杯。
“呃什、什麼回報?”
杜亦捷不做正面回應,只賣關子地說:“你慢點就知道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這就是江湖。
貌似在九十年代的港臺黑道劇聽見到類似的話。
咳,當我已經換下不知第幾套的西裝,這句話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