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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受她牽連身死運敗,守靜老道他們把手腳做好些,自然萬事無憂。但現在萬貞強行打斷了他們的法術,太子安然無恙,龍虎山也是慌了手腳。害怕萬貞因此身死,太子登基後下令滅道報復。

將代表傳承的法印交給萬貞,一來能幫助她溫養神魂,二來這代表願意臣服依附,只要尚有用處,便不怕太子斬草除根。太子仔細一想,反倒明白了龍虎山的用意,道:“他這是怕我秋後算賬,不得不把教派重寶交出來取信,這東西應該真的對你有用。”

就像絕大多數動物對於自己的死亡會有感應有一樣,她從時光長河裡逆流回溯,傷到了科學無法直觀量化研究的神魂。對於自己的生命歷程,也就有了另外一種感悟,低聲道:“對我有用,可它必定對你有害。”

少年握著她的手,溫聲說:“貞兒,你想多了。天下這麼大,除了正一派,還有全真、密宗、禪宗無數道佛兩教的高人異士,總有辦法能夠治好你的傷。假如你不信龍虎山,那我們且先用他家的東西穩一穩,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好嗎?”

萬貞精神不濟,反應不夠靈敏,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你全都知道了?”

少年看著她,輕嘆:“是的,我都知道了。貞兒,你只想著有一日便陪我一日,可我想的,卻是每一日都有你陪著……否則,這漫長的人生,我獨自一人,不知道該怎麼渡過。”

萬貞心中酸澀,喑聲道:“傻瓜!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後坐擁萬里江山,統御神州。有無數賢臣能將奉你為主,從你號令,讓你盡展胸懷所負,一生波瀾壯闊,精彩紛呈,又哪來的孤苦寂寥?”

少年搖頭:“可是再怎麼樣的精彩,若是沒有你陪著,又怎麼可能不心生寂寥呢?”

他湊過來細細密密的吻著她的鬢角眉眼,柔聲哄道:“就像你從來沒有遇到危險的時候就丟下我逃離一樣,我也不可能放棄你。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沒有誰連累誰。以前我都聽你,現在你也聽我的,好不好?”

她向來無法招架少年的熱情,更何況這麼溫柔深情的勸說,手口並上的哄騙,當真是一敗塗地,潰退千里,只能隨他。

天順七年秋,太子在數次請回京師而未得傳召的情況下,滯留南京,廣開雅會文集,遍邀士林中人會文賞畫。他幼年曆經磨難,少年得諸學士細心教導,加冠後又隨著皇帝聽政理事,無論風儀、品性、胸襟、學識、眼光、才藝,無不堪稱當世頂尖。普通士子在他面前難以爭鋒,就是致仕閒居的老臣元老,能在某方面與他抗衡的都不多。

南京為國朝留都,雖然比不得京師權重,但一樣備置六部諸堂,匯聚了許多因為各方面的原因,而從京師朝堂退下來大臣。太子在南京賢名遠揚,不免有不知皇家父子內情的人上奏稱讚,以圖拍馬屁。

皇帝經過近五個月的籌謀,正準備向閣老諸臣正面提出易儲,突然收到這樣的奏摺,頓時大驚,急令門達入宮,問太子究竟在南京幹了什麼。

門達揣摩皇帝的心意,將太子在南京的作為誇大了十倍,就差沒有明說太子準備在南京建朝謀反了。皇帝大怒,召來李賢,道:“太子在南京近乎臨朝稱制,無君無父!”

李賢兩榜進士出身,既是閣老重臣,也是士林領袖,太子在南京的作為,他早有所聞。見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駭然道:“陛下,天子居北京,太子留南京,有仁、宣故例,縱有些許逾越,也是禮制所許,情理之中!如此惡評,百年之後,青史如何?”

皇帝本想以此為藉口廢太子,但李賢最後這句提醒,卻又讓他冷靜了一些:他的前半生失國被俘,奪門冤殺于謙、王文;後半生裡又發生他倚為臂膀的石亨叔侄把持朝政,曹吉祥父子發兵謀逆的事。

若說那些還能以國勢難當,朝臣乃是外人為他的品性開脫,則給自己選定的太子扣個謀逆的帽子,豈不是說他做人一無可取,乃至朝臣無論忠奸、兒女不分賢愚都只能反叛?

他是皇帝,也是父親,可以用禮法大義壓制太子,但卻獨獨不能因為太子在南京的試探,而指稱他謀逆。

次日皇帝還想在朝堂上提出易儲,東宮侍講學士劉珝卻搶先一步上奏,稱太子祭祖離宮日久,理應回京,以免冬深河凍,無法成行,誤了天家骨肉過年團圓以及祖宗社稷的大祭。

劉珝的話一出,諸臣紛紛附議。彭時更是索性直言:“陛下,太子聽政理事,乃是儲君本分。德王年幼,隨陛下侍奉筆墨還罷,議論朝堂大事,卻是尚需進學幾年再說。臣請陛下召太子回京,至於德王,陛下若是心實憐愛,不妨早擇膏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