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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下包紮,祟妖胸前平添一道怖人的傷痕,所幸不再流血了。
皇像是下了什麼覺悟,吞了一根野草,在嘴巴里嚼碎嚼爛,然後低頭,和著唾液一起吐在了祟妖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上。
“……”
祟妖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但轉念一想,皇也確實別無他法。
不過……
那人炙熱的鼻息噴灑在祟妖身上,他暗道不好,只覺小腹下有什麼在往上衝。
“對了,記得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好像也受了不輕的傷啊。”
為了移開注意力,祟妖隨意扯了個話題道。
“……是。”
“被困在這個禁林,還真是倒黴。”
“嗯……哈?”
皇看著祟妖,開口道:“祟妖是曾經這麼抱怨的。”
……該說這家夥記憶力驚人還是什麼好呢。
“你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什麼?”
“和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妖待在一個地方。你的話,應該能出得去不是麼?皇。”
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激靈。
祟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內心發出濃重的嘆息了。他按著太陽穴,臉上浮現出懊惱的神色。
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了他直接稱呼那人名字的地步了?
那麼熟稔。那麼自然。
“……喜歡……”
“啊……”
“我喜歡你。”
答案呼之欲出了不是麼。
眼前的人一遍一遍地那麼說了。
不厭其煩的。
不知疲倦的。
抹完草藥,祟妖披上衣衫,對一旁怔立的那人道。
“……嘗試看看吧。”
“……”
“我現在還不能很清楚的回覆你,或許以後也不會答覆你。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嘗試麼?”
祟妖以認真的口吻道。
他知道,有些話一經說出口,就不能收回了。
如果那麼容易就知難而退的話──
“嗯。”
這是皇第二次發自內心,嘴邊露出的笑容。
“我答應。”
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似乎也在笑容的映襯下,顧盼生輝,光彩動人。
血液加速地流動。
祟妖為了掩飾逐漸變紅的臉,不再去看那人。
“說起來,祟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是在──那個時候?”
皇輕描淡寫道。
祟妖:“……”
八 春宵苦短
雖說是嘗試──
祟妖放緩嗓音叫出那人的名字。
僅僅一個單音,皇小幅度地顫慄了下,沒有回應。耳尖染上淡淡的一抹紅色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我說皇啊,別對我不理不睬,說點什麼吧?”
祟妖握著皇的髮絲,親暱地在唇邊一吻。口中吐出的話語是調戲無疑。
“……狡猾。”
皇幾乎是黏在舌尖的含糊音量道。
“皇說了什麼嗎?我什麼都聽不到該如何是好?”
祟妖以此為藉口,靠近皇。
“……不用那麼做。”
祟妖愣了愣,皇瞟了他一眼,低下腦袋說:“我是自願的,所以祟妖對我有什麼愧疚之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不必勉強自己。”
“……”
“哈……哈哈……”
祟妖?
意料之外的,祟妖笑出聲來。
皇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話中到底哪裡好笑。
“為什麼,你是那麼天真,總往好的方面想呢?你就真的以為……我是這樣想的?”
祟妖平復後,對皇道。像是要截斷什麼一般的,沒有任何情感的問題。
皇心陡然下沈,他扯了扯苦澀的嘴角,始終緘默不語。
他曾經自認為至少走進了那個人的心。
可沒想到,結果到頭來,他們的關係依舊如同第一天見面。
他冰冷的質問。
不向人開啟的心房。
好像自己對於他的事,還一無所知吧?
原來……
“皇?”
“皇?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