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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那好,到時候就由她陪著您來散步。”

葉薇瞥她,“怎麼,不耐煩陪著我?”

妙蕊對這個轉了性兒的小姐也習慣了,笑嘻嘻道:“奴婢當然樂意陪著才人娘子,可奴婢手裡活多啊!不快些把冬衣做了,咱們可要挨凍了。”

這話說得頗有點淒涼,葉薇聽罷淡淡一笑,不再言語。妙蕊偷覷她神情,有點忐忑。

這話她醞釀有一陣了,拾翠殿裡如今從早到晚都冷冷清清,遙想三個月前陛下和皇后時常蒞臨的盛況,還覺得像是做了場夢。

她還記得那天,小姐洗刷了冤屈、破格晉為才人,陛下甚至親自抱小姐到床上,何等的恩寵。可還沒來得及高興,毓秀殿就來人傳話,搶了陛下過去。當天晚上各宮各殿都得了訊息,原來宣妃娘娘身子抱恙,御醫一搭脈才發現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陛下也好、皇后也好,都圍著宣妃娘娘打轉,自家小姐已全然被拋之腦後。

宮裡拜高踩低是常事,她們早有領略。所以當領月俸被刻薄、領用度被剋扣時,妙蕊也很平靜。她本不敢把這些跟小姐說,誰知小姐比她明白多了,見她回來臉色不對就笑吟吟一伸手,道:“我那裡還有一匹緞子,咱們裁了自個兒做冬衣吧。比比看誰的女紅更好。”

這樣的日子也說不上多苦,但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妙蕊斟酌半晌,還是開了口,“既然小姐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想點辦法?”

想點辦法。

葉薇緊了緊披風,朝太液池邊又走了幾步。額角微微抽搐,她忍住嘆息的衝動。連妙蕊都看出她在消極怠工了。被皇帝遺忘這麼久,也全不在意地過自己的小日子,落在外人眼裡真當她是安貧樂道。

她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她生來氣量就小、睚眥必報,所以和宋楚怡的大仇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可以如今的處境身份,想要報仇便只有那一條路可走。

向皇帝示好。

之前為了活命她的確這麼做了,但等到性命保住卻又不那麼豁得出去。思前想後,覺得多半是自己對皇帝也存了幾分怨念。要不是他沒頭沒腦來那麼一出,宋楚怡也不會對她下這黑手。

唉,事亂如麻、好生惆悵!

“葉才人?”尾調上揚的聲音又嬌又軟,葉薇卻沒有錯過裡面隱藏的不懷好意。

她轉頭,只見已被貶為采女的蘇氏立在一株柳樹旁,淺笑吟吟地看著她。而她旁邊的是……

她幾步上前,規規矩矩跪地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大安!”

皇后輕輕“嗯”了聲。

她不叫起,葉薇只能繼續跪著。這幾個月雖然待在拾翠殿無人問津,外面的事也沒逃過她的耳朵。聽說前陣子陛下突然臨幸椒房殿,連著三天都歇在那裡,把剛剛懷孕、正春風得意的宣妃的風頭都搶了個盡。

她有點好奇,宋楚怡是哪裡開竅了?居然又把皇帝勾了過去。

見她跪了這麼久,皇后自覺下馬威抖得差不多,這才慵懶地吩咐:“行吧,葉才人請起。”

妙蕊扶著葉薇起來,她笑著看向宋楚怡,目光卻在某一處凝住。

皇后的如雪皓腕在衣袖間半隱半現,上面的象牙手釧也半隱半現。葉薇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手釧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最貴重的禮物,幾百年前林邑國獻給晉朝皇帝的貢品,以十八顆半鏤空的象牙珠子製成,難得的是每一粒小小的珠子上面還雕刻著一座惟妙惟肖的觀音坐像,精緻非常。哪怕她並不信佛,也被這樣的寶貝折服,愛不釋手。

那東西曾經屬於她,在她腕上待了兩年零兩個月,日日把玩。她甚至記得每一顆珠子的紋理。

如今它卻戴在宋楚怡手上。

☆、8 抉擇

“葉才人身子大好了?”皇后摸摸髮髻,隨口問道。許是心情愉悅,連眼睛裡都迸出光彩,整個人愈發奪目。

她揚手的時候,腕上的象牙手釧暴露在陽光下,如針般刺入葉薇的眼睛。她覺得心頭有什麼東西在躁動,要盡全力才能壓制下去。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沒事了。”

皇后點點頭,“沒事就好。前陣子因為你惹出不少亂子,本宮現在想來還覺得頭疼。以後行事可要謹記‘本分’二字。”

劈面就是教訓,葉薇也不反駁,垂頭道:“臣妾明白。”

皇后冷眼看她,卻見女子容顏素淨如雪荷,那份姿色不用過多裝點已經能把泰半妃嬪比下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