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他沒有回頭,也不管開門的人是誰,直接斥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她這才覺得自己太過沖動,這麼沒頭沒腦地跑過來算什麼?他又會怎麼想她?
嚥了口唾沫,她決定先發制人,“謝飛卿,我是來找你算賬的!你到底在玩什麼!”
他還是保持著背對她的姿勢,似乎打算像從前那樣無視她。怒火忽然就燒了起來,她覺得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可惡,靠著她母親的幫助入了宮,轉頭卻把她們推到這千夫所指的位置,現在還敢對她不聞不問!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氣呼呼地繞到他前面,她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東西,“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彷彿一道閃電劈下,他的視線驟冷,刺穿她的麵皮,“還給我!”
她渾身一抖,這才看清自己手裡捏著一管綠笛。他剛剛就是握著這東西在發呆?
下意識不想還給他,可他神情太過冷峻,她到底還是怯了,不情不願往回遞,臨了又不甘心挑釁,“你這麼兇做什麼,要發火也是我發。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我和阿母都快被你害死了!”
他沒搭理她,取回笛子便仔細摩挲,眼神慢慢變得溫柔,如同在凝視至愛的情人。她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一時都呆在那裡,等反應過來時胃裡竟開始泛酸,“呵,什麼東西這麼寶貝?我瞧著也沒哪裡稀奇了,一管破笛子罷了。”
他翻手把竹笛收入袖中,也不回她的話,提步便朝內殿走。她被繼而連三的無視弄得火冒三丈,直接擋在他前面不肯讓開。他停下步子,終於抬眼看她,語氣卻冷如冰雪,“深更半夜闖入男人居住,定城翁主是在哪裡學的規矩?叫人大開眼界。”
她麵皮漲紅,“謝飛卿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哪有……”
聲音卡住,卻不是因為心虛理虧,而是藉著月光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還佈滿了汗水,漆黑的瞳孔有些渙散,他看起來那樣脆弱,就好像剛才那句諷刺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隨著她這句話,他直愣愣朝她栽過來,而她被動地張開雙臂,接住他沉重的身子。
然後……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殿內瀰漫著清幽的檀香,他的衣襟袖袍間也都是這樣的氣息。早在當初三天兩頭跑去見他時,她就聞慣了這味道,可是這會兒突然捱得這麼近,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心跳得很快,讓她都快弄不懂自己了。腦子裡亂成一團,只是在慌亂間想起前幾天剛去過的的小三清殿,道君的金身塑像俯視眾生,而前方的香爐上有檀香嫋嫋升起,如此熟悉。
這是屬於神靈的氣息,也是,熟悉他的氣息。
他閉著眼睛,渾身冰涼,而她在片刻的呆滯後,終於醒過味來。難怪一路過來都沒有遇到人阻攔,看來是謝懷生病後不願讓人瞧見他這個樣子,所以把他們都支開。
卻讓她鑽了空子。
心中知道現在的姿勢極其尷尬,她醞釀許久,終於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本以為他已經暈死過去,誰料感覺到她的動作後,他居然伸手將她緊緊抱住。
長而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背,他翻了下身子,讓她趴到了他的懷中。她整個人都傻在那裡,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他不是出家人嗎?出家人可以和女人這麼親密?
還是說,他一直就對她……
“楚惜?我是在做夢嗎,楚惜?果然是夢。你來了,你又到我夢裡來了。真好。”
他的聲音有些迷惘,又有些歡喜。她聽得愕然,下意識反駁,“什麼楚……”
“楚惜,我見到他了,我今天又見到他了。他看起來可真是風光,大權在握、勢傾朝野,連太子都得禮讓三分。不止他,還有他的女兒、你的妹妹,我也見到了。她現在是太子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以前跟我說,你們姐妹長得很像,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果然是很像。可是好奇怪,我看到她的臉時,不僅沒因為你產生半點動容,反而是恨之入骨。下午的時候,他們跪在殿內給陛下問安,我就在旁邊看著,心裡卻在想著終有一日可以把他們的假面具撕下來,然後剝皮拆骨,送去給你陪葬。”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說著她好像能理解,又好像怎麼都不能懂的話。她渾身僵硬,有寒意順著脊樑攀爬,緩慢地抬起頭看他。
“楚惜……是誰?”
他手涼得跟冰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