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潮溼擁擠的破平房裡,繼續他的研究。
1945年,矩陣幾何學作為一門新興學科正式誕生。它的創始人,便是在牛圈裡成長起來的中國數學家華羅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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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的“葷段子”
1937年11月1日,長沙臨時大學正式開學。清華在戰前曾在長沙開始建築部分校舍,此時還沒有完工,因此長沙臨大主要租用長沙聖經學院的校舍。因校舍不敷使用,文學院改設在南嶽衡山。
潘光旦任教清華大學時,沈茀齋(沈履)曾任梅貽琦的秘書長。長沙臨大在湖南嶽麓山建校舍,他們是鄰居。有一回,沈茀齋半夜有電報到,郵差誤將“齋”認作“齊”字,在門外大叫:“屋裡有沈茀齊嗎?”吃早飯時,潘對沈說:“昨夜郵差大不敬,將尊兄的下半截割掉了。”同桌吃飯的人大笑不已,馮友蘭笑得噴飯。
現存的潘光旦手稿《存人書屋拊掌漫記》保留了當時烽火連天的形勢下,一群臨大教授苦中作樂的生活場景記錄。潘光旦記錄這些生活場景,很人性化,也富有自己的特色,那就是“性”趣盎然,常常說些既謔又雅的 “葷段子”。隨手舉幾例如下:
其一:餘與海宗(雷海宗,潘光旦清華學校時期的同班同學,時任清華大學歷史系主任)離平到湘後,內子與海宗夫人皆不健筆,來書甚少,餘約計每月只一信,海宗則更少,四月中,所得只一函及二明片。某日與海宗晤,談及此事,餘謂亦有法使彼等多作書乎?海宗搖頭曰:鞭長莫及。餘不禁大笑,徐曰:鞭字有語病!
其二:之邁(陳之邁,時任清華大學政治系教授)成婚之夕,眾大鬧洞房,化成(王化成,清華大學政治系教授)碩然長者,獨不往。事後有人傳語謂化成實有苦衷。化成離平來湘,亦既四五月,怨曠之餘,曾求教於體育教授馬約翰先生,馬先生曰:可非法出精。於是非法出精之大議論,一時傳遍聖經學院。之邁之婚,同人自無不見獵心喜,而化成棖觸尤多,竟不入鬧房之夥,同人有扣之者,則曰:鬧房後歸聖經學校宿舍,獨自對火盆發愣,有何意味。此段問答某日傳至新園,岱孫(陳岱孫,時任清華大學法學院院長)味而善之,頻點首曰:對火盆以嘆息。餘亟應之曰:撫孤松而盤桓。
其三:清華在嶽麓山建新校舍,餘與芝生(馮友蘭,時任清華大學文學院院長)、岱孫、嘉煬(施嘉煬,時任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主任)等初次往觀。其旁有農業學校,校有蠶室,佔清華新址之一角,正接洽出讓中。臨時大學開辦時,擬即以此為土木工程系之教員宿舍,餘笑問嘉煬曰:公等何日可下蠶室?芝生喟然曰:“是真所謂文章誤我,我誤妻房!”
其一中的“鞭字有語病”,運用了“鞭”字在俗語裡暗指男性陽具的一層含義,造成了一語雙關的修辭效果。其二,陳之邁和黎錦熙的女兒黎憲初長沙結婚一事,可參見《吳宓日記》,黎憲初是和吳宓一行由北平到長沙,吳宓對黎憲初曾有短暫朦朧愛意。“非法出精”一語源自佛教,指手淫;以陶淵明《歸去來辭》裡的“撫孤松而盤桓”來對“對火盆以嘆息”,不僅對仗工整,也和“非法出精”的說法遙相呼應,隱喻“自慰”,十分明顯。其三的“蠶室”是一個典故,唐代李賢注《後漢書》雲:“蠶室,宮刑獄名。有刑者畏風,須暖,作窨室蓄火如蠶室,因以名焉。”意思是說受過宮刑後的人怕風,喜暖,在地下室生火養病,生火的地下室就像養蠶的暖室一樣,後來就以“蠶室”來指代宮刑牢獄。這明顯是以典故來引起聯想,造成戲謔的效果。馮友蘭所說“文章誤我,我誤妻房”出自《琵琶記》唱詞,既是對潘光旦的回應,也巧妙地點出戰爭期間,妻離子散、流離顛沛的悲劇。
這樣的玩笑對於發掘古典文獻註釋《性心理學》的潘光旦來說,是自然的,沒有廣博和雅緻,也不會有學者意氣相通的靈犀一點。
當年魯迅作《中秋二願》,其中之一是“從此眼光離開臍下三寸。”即使戰爭期間,恐怕也不容易。誰也無法把“性”和“人性”完全脫離。教授的“葷段子”,如果沒有佛學、陶詩和史記的背景知識,聽者準一頭霧水,哪裡笑得出來?今天的“葷段子”,娛樂就是“愚樂”,低俗,直白,真是圍繞“臍下三寸”,沒有一點文化含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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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生都愛泡茶館(1)
“昆明有多大,西南聯大就有多大”,這是春城一度的流行語。聯大的圖書館條件簡陋,茶館便成了聯大學生延伸的課堂。聯大人還發明瞭“泡茶館”一詞。昆明本地話說“坐茶館”。“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