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
預測晴雨,看起來又不像是巫。
巫人什麼樣子,在楚國這片繼承了商人好巫祭的地方,完全不罕見。
她不像是巫,相反是從宮室之中貿然闖出來的貴女。
半夏到了這片完全陌生的地方,很快就被簇擁到了一處居室前,她被迎進去,而後來了許多穿著麻衣的侍女。侍女們一擁而上,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給脫了,沐浴淨身。
溫水裡頭不知道加了什麼,有一股藥草的清香。融入在沐浴的溫水裡,洗掉身上的汙垢的同時,也在肌膚上激起陣陣清爽。
這群侍女手腳麻利,把她上下洗涮了一通,而後給她換上乾淨的衣裳。
那些衣裳的樣式比她之前看到的要稍微複雜一些,上衣下裙,外面還套著一件幾乎能垂到腳面的結衣。
結衣繞體兩圈,在腰後用腰帶綁住。
一個侍女坐在她的身後手裡拿著篦子給她梳髮。
一切準備好之後,有人過來要領她出去。她聽不懂這些人的話語,但是卻能看明白他們的肢體語言。
她跟著領路的人,走到外面去。這個府邸比她想象裡的要大的多,她走在後面,一路上她看到不少手持長戟的武士。
長戟冒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她抿了抿唇,收回打量的目光。到了一處裝潢豪華寬敞的屋子面前。領路的人畢恭畢敬稟告了什麼,然後門從裡面開啟。
半夏楞在那裡,領路的人退到一邊,眼睛盯著她。她遲疑了下,還是進去了。
一進去,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她徑直抬頭,就見到正上位置坐著的男人。男子的左手下坐著的就是之前的那個少年,兩人的容貌頗為相似。那男人看起來不滿四十,眉目剛毅,氣勢非一般人能比擬。
半夏站在那兒,雙手頗為不安的絞在一起。
她不知道此刻要如何反應,這時候或許應該跪下?但是她這雙膝蓋基本上就沒跪過誰,半夏低頭,披在肩膀上的頭髮隨著她低頭的動作滑落到臉頰邊。
屈眳看她站在那裡,垂目不語,臉上沒有半點此刻應該有的卑微。甚至沒有半點要下跪行禮的架勢。
她站在那裡,身形窈窕,低垂的眉眼裡露出一股近乎純然的潔淨。
他下意識看了屈襄一眼,果然屈襄面露不虞。
“父親……”屈眳開口。
屈襄抬手製止他,“女子,你喚何名?”
下首站著的人沒有答話,她只是抬頭,那雙眼睛裡終於露出一點驚惶。好像知道獵人就在眼前的小鹿,驚慌失措,卻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父親,此女不會楚語。”屈眳答道。
屈襄聽後,看了屈眳一眼,屈眳又加了一句,“也不會雅言。”
屈襄蹙眉。下面的年輕女子看到屈襄皺起的眉頭,越發不輕易出聲。
“此女的來歷,還沒有弄明白。”
屈襄頗有些意外,“連你都沒有弄清楚她的來歷麼?”
屈眳並不是嬌生慣養的貴族,貴族該學的他都學,甚至還會放下身為卿族的身段,到士人裡。
哪怕年紀尚且有些年少,但眼界絕非同齡人能比。
“是。”屈眳說著忍不住看她,她站在那裡,如同初生的赤子,兩眼乾淨的,只要一望就能看到底。
“來歷不明。”屈襄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子一通,也察覺到古怪之處。
面前女子,除去容貌肌膚之外,似乎對尊卑也並不是很在意。
“我聽人說,你這幾日都是和她在一起?”屈襄轉頭問道。
家老只是告訴屈襄,屈眳從雲夢澤帶回一個女子,其他家臣把發現屈眳的一切,事無鉅細,都稟告給屈襄聽。
“是。”屈眳頷首。
屈襄笑了笑,“看來這女子對你還有恩。”
既然是有恩之人,哪怕對方真的只是個野人,也該諸多賞賜。
屈襄讓人把女子帶下去,並且派人教此女楚語。來歷不明,又對嫡子有救命之恩。不能一丟了之。
半夏被兩個侍女送回之前的屋子,然後不多時送來膳食。
端上來的是烤肉還有別的她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的肉湯,這一頓算的上豐盛。半夏在車裡被晃了很久,哪怕肚子很餓,但沒有半點胃口。
而且端上來的烤肉是一整塊,上面被澆上了蜂蜜之類的東西,油亮油亮。旁邊擺著一把匕首,面前的是一個黃澄澄亮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