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眼淚汪汪,還沒反應過來,坐在另外一條船上的少年冷著臉,仰手把一包東西丟過來。
半夏下意識接住,接到手才發現竟然是一件衣服,衣服很長,下襬幾乎及膝,少年坐在舟上,目光從她露出來的肩膀上滑過,而後別眼過去。
半夏把那件深衣拿在手裡,她不會穿這個。她把衣裳往頭上一罩,把自己裹了個結實。
大雨過後,太陽格外毒辣,正好拿來罩著。
見著她乖乖把自己蓋的嚴實,屈眳轉頭去。半夏從深衣裡露出個腦袋,見著對面坐著的那幾個男子滿臉的失落,心下一陣後怕。
第6章 女子
一行人在水路上足足走了兩三天才走出雲夢澤。
出了雲夢澤,一行人上了當地大夫那裡借來的馬車。看著完全是人工夯實的土路。
心裡的猜測坐實,哪怕心裡早就有所準備,但腦子上重重的被什麼東西敲擊了一下,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吩咐了,還是當地的大夫有意討好,竟然還送了兩個女子過來。正好接替了之前看管半夏武士的活。武士看著那兩個滿臉驚訝的女子一左一右把看了一路的美人給簇擁上車,心裡有點失落。
車上的美人,說起來比大夫送來的這兩個女子都要美貌的多。
半夏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兩個女子給攙扶著上了車。
帷車上四面都是帷幔,帷幔低垂,外人只能窺見車內人一點模糊的影子。
半夏上了車才知道,在船上已經算是舒服的了。至少在船上的時候,她兩條腿還能放下來,帷車內只有一張精美的茵席,還有一張憑几。
一上去,只能屈起兩條腿,老老實實的壓在屁股下面。
還沒馳出幾里地,她就開始雙腿發麻腫脹,幾乎恨不得一頭暈倒。
屈眳遭遇了刺殺,刺客到現在恐怕已經無地查起了,留在雲夢澤,不僅僅沒有半點作用,說不定還會引來下一波刺殺。不如趕緊回郢都。
有他的命令,上下無不遵守,趕路一段時日之後,一行人返回了郢都。
到了屈氏的宮邸,屈眳沐浴換衣去見過父親,他讓家臣把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安頓下來。
等到傍晚時分,屈眳聽到來人稟告,說是家主屈襄回來了。
屈氏一支是武王后裔,到了現在是楚國甚有威望的卿族。屈氏族人在郢都內外擔任要職。楚王領兵出征,也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屈襄擔任僅次於令尹之下的左尹,渚宮內諸多事務,趕在傍晚回宮邸。
屈襄下車,家老便上前稟告,“主君,少主回來了。”
前段日子,屈眳去雲夢澤。此事他也知曉,聽家老的話,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家老的話還沒有說完,“聽跟隨少主前去的人說,少主此行遇上一些事。”家老繼續道,“而且少主還從雲夢澤裡帶回了一個女子,並且令人好生照顧。”
家老說著,面上的猶豫更深重了,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主君,少主這是……”
少年貴族年幼的時候學習樂禮書,等到長大就要學射御。屈眳也不例外,雲夢澤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個玩樂之處,更是學習武藝的地方。
竟然帶了個女子回來?
屈襄眉頭皺了皺。
家老見狀,也不再多言。
到庭中時,屈眳已經趕了過來,見到屈襄進來,俯身下拜。
屈襄瞥了一眼屈眳,少年站在那裡,少了幾分浮躁,多了幾絲沉穩。
父子兩人上堂入座之後,屈襄才開口問起雲夢澤的事,屈眳把在雲夢澤遇刺之事稍稍提了提,屈襄聽後,蹙眉思索。
“沒有留下活口?”
屈眳搖搖頭,當時一場混戰,再加上後來河水上漲,哪裡還能留下什麼活口。
“我聽說,你從雲夢澤帶回來一個女子?”屈襄問道。
楚人男子十五歲,便算上成人。渚宮中太子到了十五歲便可娶太子婦安置滿室的妾婦,誕下子嗣。
只是從雲夢澤裡……似乎有些不妥。
“是。”屈眳頷首,他突然間正襟危坐,屈襄揚眉,還沒開口,屈眳就已經解釋,“父親,此女……有不同尋常之處。”
屈襄抬頭,目光頗為不解,屈眳腰挺的越發直,“此女不是楚人,也不是雲夢澤蠻女。似乎能預測晴雨。”
在山洞裡他聽不明白那個女子的話語,但是她做了半天的比劃。他當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