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眼,濃密的睫毛遮蓋了他的所有神色,一張俊美的面容毫無表情,沒有了方才的激憤,也沒有絲毫的慌張和自責。他只是這樣,靜默的垂下了眼,沒有表情也沒有言語,讓人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嚴管家見狀一聲嘆息,又嘮叨數落了幾句,便匆匆忙忙小跑著離開了。
牢房裡只剩下花霽和花少欽兩個人,牢門大敞著,事發突然,人們似乎暫時忘記了花少欽的存在。
花少欽呆呆得看著花霽,這個時候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認識了他,以前認為他逆來順受、溫和溫柔、雲淡風清,全都是錯的。現在他才終於明白,花霽的本性,遠遠不是表面那般溫暖。
花霽這時才抬起眼來,走上前,拿起一旁的鑰匙,默默無語地為花少欽開啟鎖鏈。
“你先等一等,”花少欽說,眼睛緊緊盯著花霽那張突然變得面無表情的臉,試探性的問,“你親爹被你氣昏過去了,有可能腦溢血或心梗死,知道嗎?”
花霽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鑰匙掉到了地上,他不得不彎腰去撿。等他直起身子的時候,卻不再抬眼,而是又低垂了眼瞼,雲淡風情的飄過一句話:“他不會。”
“他有可能會,而且是很有可能。”花少欽說,近距離觀摩著花霽的面容,想從他低垂的眼睛裡發現些什麼,可花霽卻很好的掩蓋著自己的情緒。花少欽被鬆了綁,神色複雜的看著花霽,繼續道:“聽著,他死了,你和我都脫不了干係。而且,他是你親爹,你現在好歹也該有點波動吧?”
花霽沒有說話,也沒有抬眼,與方才那激情昂然完全判若兩人。花少欽甚至懷疑,花霽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剛才是火爆人格,現在是冷酷人格?
“我也……”就在花少欽猜測花霽是不是人格分裂的時候,花霽已經輕聲開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了。我,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到什麼,都說了出來。”
“現在終於後悔了?”花少欽問,被花霽攙扶著,慢慢移動劇痛鑽心的腿,在花霽的幫忙下勉強套上了衣褲。
“不,我只是心裡很亂。”花霽說,扶著花少欽,慢慢的帶著他一步一挪得走出牢門。
“花霽,”當兩個人終於走到門口的時候,花少欽扭頭看著花霽,一聲嘆息,實話實說,“你是個很冷酷的人,你知道嗎?”
花霽抬眼看了一眼花少欽,在那漠然的眼眸裡,閃現過複雜的神色——悲傷、落寞、哀愁與憤怒、無助和迷茫交織,有那麼一些冷酷和麻木,有那麼一些悲憫和憤怒,更多的卻是痛苦和無奈。花霽輕輕的閉了閉眼睛,半晌,才輕輕地說道:“我不過是個……病態的人。”
此時此刻,偏遠的塞外荒原,矮小的鐵皮屋子下面,豪華的、燈火通明的地下室裡,愛嘉正瀟灑的坐在皮質沙發裡,悠閒的品嚐著菠蘿蜜餞,她洗盡鉛華的面容沒有了往昔的美豔,卻依然漂亮得勾魂。
“愛小姐,要不要來點水果?”一個穿羽絨服的男人走過來,遞給愛嘉一個香橙。
“阿義,你真貼心。”愛嘉說,接過了香橙,“我跑了這麼遠的路,還真饞這水靈靈的東西呢。”
“你竟然能連夜逃到這裡來,真得很不容易。”阿義說,坐到了愛嘉的身旁,“將軍大人若是知道你的忠心,一定很欣慰。”
“我算得了什麼?對他忠心耿耿的,可是你哦。”愛嘉說,抬眼,看著眼前阿義那張長期不見陽光的蒼白麵容,伸手要去撫摸,但阿義卻躲開了她。
愛嘉見狀,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說到將軍,他什麼時候回來——還回來麼?他老人家都離開一年了。”
“當然回來,就快回來了。”阿義說,不再挨著愛嘉,而是坐到一旁的椅子裡。
“我什麼時候能和他通話?”愛嘉問。
“午夜以後。”阿義簡短的回答。
“愛小姐,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阿義說,得到愛嘉的許可後,便問道,“您不擔心麼?據我所知,您的父母現在已經燒傷,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裡。”
“我的父母不會有問題的,我來的路上也在隨時打聽情況,他們只是略微燒傷加受到驚嚇,並無大礙。”愛嘉說,剝開香橙的皮,“爆炸是從我的屋子引發的,離他們當時在的地方還很遠呢,根本不會有事——連我的侍女嵐嵐都沒受到傷害——怎麼,你以為我是那種喪心病狂到謀殺父母的人?”
“當然不是。”阿義說,繼續問,“你是用什麼引爆房子的?”
“一個小玩意兒,很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