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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槍向外張望。車外混在一起的俄語呼喊聲響成一片,依稀只聽得見重複的“施杜卡”幾個字。

舒裡克維奇站在半掩的車廂門前,看著成群的蘇聯士兵慌亂地從他面前跑過。突然,伊勒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猛地伸出雙臂環住舒裡克維奇,雙手死死抓住槍管,用力向後一扳。伊勒曼以槍管卡在舒裡克維奇頸部,退後一步,舒裡克維奇毫無防備地被他帶得一個踉蹌,腳下失了重心,渾身重量都壓在了頜下的槍管上。

兩人隱藏在半掩上的車廂門後,伊勒曼的前胸緊貼著舒裡克維奇的後背,手上絲毫不放鬆地將後者的脖頸扼在自己與手中的槍管之間。舒裡克維奇掙扎著去掰頸上的槍管,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很快,伊勒曼懷裡的蘇聯人身子軟了下去,雙手垂下,停止了反抗。伊勒曼輕手輕腳地扶著舒裡克維奇失去知覺的身軀,將他慢慢地平放下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昏迷過去的舒裡克維奇面色平靜,胸膛上下起伏著。

“抱歉。”伊勒曼輕聲道。他將來復槍放到舒裡克維奇身旁,隨即轉身從車廂後部一躍而出,不管不顧地狂奔起來。

伊勒曼一面奔跑著,一面後方已經傳來了俄語的叫喊,隱約參雜著幾聲狗吠。狗吠聲和人聲越來越近,伊勒曼轉身一頭扎進了路邊一片向日葵田。他在向日葵之間繼續跑著,齊人高的一支支向日葵將他的身形遮擋在其中。狗吠聲變得遠了一些,伊勒曼站住身,回頭望去,目力所及是無邊無垠的向日葵。他轉過身,前後左右都是一模一樣的金黃色花盤。

俄語的呼喊聲合著犬聲又近了。

地面忽地猛然震動,伊勒曼下意識地臥倒在地,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大地彷彿末日來到一般晃動著,爆破聲此起彼伏,早已將俄羅斯語的喊話和狗叫聲都淹沒了。伊勒曼雙手護在後腦,從地面抬起頭,只見天空不知何時已化為渾濁的灰色,空氣中滿是爆炸掀起的沙土粉塵。一輪血色赤日懸在當空,一切聲響都消失在連綿不絕的爆破聲中。

伊勒曼翻過身來,枕著雙臂躺在向日葵花田底,望著天空。過了幾分鐘,爆炸聲似乎在漸漸沉寂下去,天色也露出了些許原本的顏色。一隻排列整齊的機群從伊勒曼被向日葵遮擋住大部分的視野中劃過,被七架梅賽施密特環繞在中間的是數架黑灰色的施杜卡。

萬籟俱寂的黑暗。白日駐紮在附近的蘇聯地面部隊彷彿憑空消失了,沒有一絲聲響傳來。伊勒曼從花田中站起身,望向明亮的星空,轉往一個方向,隨即低頭奔跑起來。很快他就從花田中跑了出來,繼續向前,將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甩在了身後。

伊勒曼藉著晴朗的月光,看到前方一條長長的戰壕,和一處微微自戰壕邊沿隆起的堡壘形狀,期間長方形的缺口間,隱隱可見黑洞洞的槍口。

他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俯下身,側耳細聽。前方隱隱約約傳來的交談聲辨不清內容,但硬實的喉音和抑揚頓挫的節奏不容置疑。

“別開槍!”伊勒曼站直身子喊道,“我是德國人!”

戰壕中的交談聲戛然而止,隨即是一聲高喊,“舉起手!”

伊勒曼站在戰壕前不遠,舉起雙手。他前方猛然亮起了一盞提燈,一名哨兵從戰壕中露出了半個身子,將提燈放在戰壕邊緣旁邊的地面上。另一人依舊在原先的哨兵位置沒有動身,從缺口處伸出的槍管卻在晃動著。提燈赤黃色的燈光在黑夜之中,彷彿萬丈光明,遠遠照在伊勒曼身上,為他朝向戰壕的一面鍍上了一層烈焰的色彩。然而他背後依舊是無邊的黑暗。

“你沒有證件?”哨兵喊道。

“當然沒有!”伊勒曼回喊道,“我是被蘇聯人俘虜後逃回來的!”

“怎麼證明你是德國人?”哨兵又喊。

“我要不是德國人,”伊勒曼怒吼道,“你現在從戰壕裡亮著燈探出上半身,早就沒命了!”

缺口處露出的槍管忽地一抖,一聲槍響劃破了夜空。

三十

伊勒曼低頭看去,只見小腿旁鼓起的褲腳有一丸還在冒煙的彈孔,周圍的布料焦黑,卻不見有血跡。顯然是子彈緊挨著面板從褲腿穿了過去。

不遠處戰壕裡的兩名哨兵面面相覷,三人間的緊張氣氛似乎是被這一槍打碎飛散了。忽然一名哨兵低聲咕噥了句什麼,就轉身小跑離崗,大約是去報告上級。趁著另一名端著槍的哨兵正手足無措,伊勒曼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伊勒曼縱身躍進了戰壕,一抬手握在哨兵手中還在發燙的槍管上,怒斥道:“我是不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