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心存懷疑的嗎?
墨染塵心底悄然劃過一抹難言的苦澀,他的語氣稍稍變得冷硬起來:“外面傳言我借酒發瘋,意圖染指皇后娘娘,你信嗎?”
信嗎?
楚雲裳自然是不信的,她不明白墨染塵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來,一時微感訝然,抬頭看向墨染塵。
那驚訝的眼神,倒映進墨染塵的眼裡,刺進他的心裡,讓他的心,痛的抽搐。
“你信了。”他說道,聲音還是很輕很輕,但是,再輕的一句話,這其中的分量,卻足以將楚雲裳壓垮。
楚雲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讓他得出了這麼一個結果,亦或者說是錯覺,她變得有些慌張。
當日月亮山上,黑衣殺手當前,她沒有慌張;三日之前,皇宮禁衛進入寧王府抓人,她也沒有慌張,但是此刻,她慌張了。
慌亂的手和腳輕輕的顫抖。
她極想辯解一句,可是,辯解的話,該如何說?他又如何會信?
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悲涼,楚雲裳輕聲嘆了口氣,良久無言。
可是她這模樣,對墨染塵而言,無異於是做賊心虛,他的心,無端由的痛,無端由的煩躁,
他心想,有些事情,終究是禁不起試探的吧。
人心如是,愛情,亦如是。
楚雲裳如此反應,和外面那些平庸的女人,又有什麼差別?
她這樣的女人,到底是哪裡好,值得他愛的?
他,又何必犯了賤,傷了心,失了魂,去愛她?
他確定了,他愛她,那麼那麼的愛,可是她呢?
她今夜前來,不是為了關心他,而是來看一個笑話的嗎?
他不害怕被人看笑話,可為何,偏偏是她?他最深愛的女人吶!
既然如此,何必前來?
陰暗逼仄的天牢,本就充滿了陰鬱的血腥之氣,墨染塵周身氣質一變,這種氣息愈發的明顯,讓楚雲裳莫名的有點冷。
她能夠察覺到墨染塵心情的變化,那是從高山之巔直接跌入地獄之底的變化,這讓她無比心痛,偏偏如此的無能為力。
“你走吧,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墨染塵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趕我走?”
“有什麼差別嗎?”
楚雲裳垂頭,試圖解釋,可是話卻是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她聲音很低:“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是死是活,難道你會關心?”墨染塵冷冷的笑,笑的無比諷刺。
兩個人都不太冷靜,根本就不再適合談話。
楚雲裳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一點一點的崩潰,應該說些什麼呢,她在心裡想?
這個男人,太敏感,太驕傲。
他的驕傲,不容褻瀆,誰都不行。
她,也不行!
那麼又何必,冒著這麼大的生命危險前來看他?
又何必,傻的跟一頭豬一樣,不管自己的死活,而擔憂著他的安危?
他竟然還有心情發無名的怒火,她,還能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何其可笑。
“那,我走了。”楚雲裳輕聲說道。
墨染塵冷哼一聲,也不回話,楚雲裳很是失望,也很心痛,她的手,緩緩撫摸在胸口之上,用力的往上按了按,似乎是要用力將那該死的心跳給按的停止下來。
可是如何能?
楚雲裳忽然覺得很是疲累,墨染塵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是何其的可笑。
多言亦是徒勞,她悄然轉身,就要離開。
腳步才邁出去,忽聽沙沙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楚雲裳臉色微微一變,墨染塵也是臉色大變,一手將楚雲裳抓住,抓在懷裡,用力的往身後按去,貼著牆壁按下,同一時間,墨染塵身子側躺,將她壓在了身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隊巡查的獄卒從牢房門口慢慢走過,不知是否發現什麼異樣,獄卒走過的時候,腳步忽然放慢。
墨染塵心下一緊,他表面上是不再打算關心這個女人的死活,可是若真能做到,他的心,也不會傷的如此厲害。更不至於自陷天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這段感情!
好在並非如此,那些人之所以放慢腳步往裡面看,只是因為覺得看一個落難王爺極為有趣,有人發出嗤的冷笑,其他獄卒聽的笑聲,均是抬起頭,露出一種底層人物的所謂驕傲,緩緩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