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所執行過的暗殺任務,在一般人來說,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楚雲裳飛躍的動作極快,完美到巔峰的一次一次的避開巡邏的隊伍,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她人影一閃,貼著牆壁,變成一隻爬牆的壁虎,身形如若無骨的貼著牆壁而行,又是過了一會,她人影,陡然靜止,一動不動。
到了!
在她前面不遠,有一盞燭光,這燭光,是這天牢之內,為數不多的亮光之一,讓人看在眼裡,微微安心。
燭光映照之下,一道頎長的人影長身玉立,燭火飄搖,人影隨之飄動,人影變得明暗不定。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微微闔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那人輕聲嘆了口氣,似乎有著極重的心事。
楚雲裳聽的那人的嘆氣聲,心,急劇的亂跳了一下,微感心疼。
這裡是天牢的最底層,牆壁以銅水澆築,機關暗藏,陷阱無數,是以,雖然出現在這裡的獄卒不多,但是毋庸置疑,將墨染塵關在這種地方,陳皇后的心思可見一斑。
楚雲裳在暗處悄悄打量著墨染塵,他一身緋紅衣裳一成不變,即便是穿了三天,那衣服之上,亦是一絲的褶子都沒有。
有一種人,與生俱來的高貴,生來就不凡,墨染塵,無疑就是這種人。
即便是被收押在天牢之內,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的沮喪和頹然之氣,他很安靜,很平然,似乎上天入地,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住他。
楚雲裳看著,竟是有些痴迷。
忽聽耳邊一個淺不可聞的聲音傳來:“出來吧,這裡沒人。”
聲音極輕極輕,像是一隻蚊子在耳邊飛過,楚雲裳微微一愣,旋即知道墨染塵是在說自己,她人影一閃,出現在了牢房門口,手指輕輕一動,鐵鎖開啟,她走了進去。
“你來了!”墨染塵看著她,輕聲說道。
燭光明暗不定,他的一張臉,也是變得有些虛無和朦朧,不太真實。
他沒有問楚雲裳是怎麼來的,也沒有問楚雲裳為什麼而來,僅僅是一句你來了,就囊括了所有。
楚雲裳輕輕點頭,回應道:“我來了,來看看你。”
她是一個危機意識極強的人,見面的喜悅也是沖淡不了警惕之心,她的眼角餘光一直瞥著牢房之外,擔心有獄卒過來。
墨染塵抓過她的一隻手,拉著她靠著牆壁坐下,說道:“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都睡覺了,沒人會來這裡的。”
“哦。”楚雲裳異常柔順。
她感受到從墨染塵掌心傳來的冰涼,心微微的疼。
“你還好嗎?”楚雲裳柔聲問道,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墨染塵的臉,因為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會流眼淚。
“好,你呢?”墨染塵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聽在耳裡,別有一種溫柔的滋味。
可是這種話,若不是在這種地方說出來,該有多好。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楚雲裳揚起頭,對著墨染塵笑,似乎想用自己的笑給墨染塵帶來溫暖。
她依舊是那張平庸無奇的臉,但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又長又媚的眼睛微微眯起,給人一種極為歡喜的感覺。
墨染塵的一根手指輕輕撫摸上去,覆蓋在楚雲裳的眼睛,輕輕滑下,滑到楚雲裳的臉上,然後,再也捨不得移開。
“你瘦了?”墨染塵柔聲說道。
楚雲裳呵呵傻笑:“有點像是言情劇了。”笑著笑著,那笑聲就斷在了喉嚨裡:“你也瘦了。”
她不是一個煽情的人,說不出什麼煽情的話,但是此情此景,偏偏如此煽情。
墨染塵也笑:“言情劇是什麼?”
楚雲裳要解釋,想了想覺得自己未必解釋的清楚,就是搖了搖頭,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吧,現在說這話不太合適。”
“好。”墨染塵點頭應下,果真不再多問,他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楚雲裳的臉,薄涼的手指,溫熱的臉,溫度互相傳遞,極為心安。
過了好一會,墨染塵移開手指,才開口說道:“楚家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楚雲裳用力搖頭,“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陳皇后也不會愚蠢到立即殺了他們,倒是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墨染塵看著她的眼睛,似是要看清楚她說這話是出於何種用意,他輕聲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的?”
“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會問。”楚雲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