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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的腹中所有,隨便講與這位新主去聽。復又吟詩一首道:宮門黯黯月初斜,枕畔慈雲覆落霞。

自問殘枝無雨露,不圖春色到梅花。

沛公本不知詩是何物,隨便誇讚幾句,就顧其他,一進入夢。忽見始皇與二世二人,惡狠狠地各仗一劍,奔至榻前,對他喝道:“這廝無禮,竟敢眠我御床,汙我妃子。公仇可赦,私恨難饒。”邊罵邊把手上的寶劍,向他頭上砍來。他此時手無寸鐵,自知不能抵敵,深悔不應大事未定,就進宮來作此非禮之事。正在拼死的當口,忽見天上一輪紅日,不偏不斜地卻向他的頭上壓來。他這一急,不禁大喊道:“我命休矣!”那時那位絳衣妃子,只想巴結這位新主,不敢睡熟。一聽這位新主,在夢中大喊,趕忙去叫醒他道:“陛下勿驚!莫非夢魔了麼?”沛公被她喚醒,方知是夢,及至醒轉還嚇出一身冷汗。

但也怕這個絳衣妃子笑他膽小,便對她說道:“我平生膽子最大,獨有夢寐之中,常要驚醒。這是我的慣常,無關緊要。”

這位絳衣妃子,防他腹餓,早已備了食物。此刻見他醒來,慌忙一樣一樣地遞到他的口內。或遇生冷東西,還用她那張櫻桃小口,把東西含熱之後,方從她的嘴內哺了過去。沛公邊在吃,邊又暗忖道:“我妻娥姁,對於我的飲食起居不甚留意。

那個曹女,她伺候我的地方,已是勝過我妻。我往常因她能夠盡心服伺,因此更加憐愛。豈知在芒碭山中,無端地遇著袁氏姣姵,她的年齡雖小,對於我的身上,可謂無微不至。我原想大事一定,總要使她享受幾年福氣,也不枉她隨我一常誰料她不別而行,臨走的時候,又不給我片紙隻字。現在我已發跡,雖然尚有懷王、項羽活在世上,是我對頭,也不過再動幾場干戈,便可如我之願。即以現時地位而論,懷王本說先入關者,當王關中,就是皇帝不做成,我的王位總到手的了。姣姵此時若在我的身邊,王妃位置,舍她其誰?如此說來,一個人的福分是生成的,若沒福氣,斷難勉強。現在這人,伺候我更是體貼入微。像這樣舉世難求,又溫柔,又美麗的姬妾,哪好不弄幾個在我身邊。我若能就此不用出宮,那就不必說她。若是因有別種關係,必須出宮,這幾個妃嬪,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他一邊在吃東西,一邊肚內這般在想。及至吃畢,又見這位絳衣妃子,忙將她那隻雪白如藉的玉臂送將過來,代作枕頭。沛公樂得享受,便把他的腦袋,枕在她的臂上,問她道:”你叫什麼名字?“她趕忙答道:”奴姓冷,小字梅枝。既蒙陛下垂問,要求陛下將奴名字記於胸中。因為這宮中人多,陛下將來哪裡記得清楚。“沛公聽了道:”你放心,就算他人會忘記,你總不致於忘記的了。“梅枝聽了此言,真是喜得心花怒放。

便對沛公笑道:“陛下左股有這許多黑痣,究竟幾粒,陛下可曾知道其數?”沛公道:“七十二粒。”梅枝道:“七十二的數目,適成地煞之數。陛下生有異相,難怪要得天下,未知陛下何日即位?皇后、妃子、太子等人,是否隨同前來?奴今夕即蒙幸過,明日當去叩見娘娘。”沛公道:“你既問及此事,我也本來想對你講了。我此次奉了楚懷王的號令,前來滅秦。

同時又有一位將官,名叫項羽的,他也要同來。懷王便說先入關者為王,我雖是已得為王,尚非皇帝,能否長住宮中,還沒一定。至於眷屬,自然還在家中。“梅枝道:”陛下此言,奴不甚解。陛下既是先入關中,自然為王。既是為王,自然便可長住此宮。“沛公不待她說畢,又對她道:”項羽這人,頗有威名。懷王本是他叔項梁所立,哪裡在他眼中。懷王的號令他既不服,當然要與我見過高下,亦未可知。“梅枝忙答道:”陛下既已入宮,萬萬不能再讓那個姓項的。依奴愚見,等他來時,陛下可以酒席筵前不動聲色取他首級,易如反掌。這般一來,連那位懷王,也不必睬他。因為懷王,乃是項氏私人所立,陛下本可毋須承認。那時陛下一面即天子位,一面曉諭天下,真是得來全不費力。若不採擇奴之計策,將來或致後悔,伏望陛下三思。“沛公聽了,雖然見她有才,因是女流之言,並不放在心上。其實此計,正與鴻門宴的一計,暗相符合。沛公那時若聽她言,倒也省去幾許戰爭。幸而項羽也不在鴻門宴上害了沛公,否則了不聽梅枝之計,反去自投羅網,豈不冤枉。

第二天,日已過午,沛公還擁抱著梅枝尚在做他的好夢。

累得其餘的一班妃嬪,只在簾外候著。趙吹鸞一時等得不耐煩起來,因為自恃業已親承雨露,此時又無後妃之分,早上候至此刻,倒是仰體沛公連日疲勞,不敢早來驚動他的意思。此刻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