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刀子一樣。
我抬頭看向天空,上面漆黑一片,路燈把沒有樹葉的枝椏投影到兩旁的青磚牆壁上,在這樣的寒夜裡看過去,像張牙舞爪的惡魔。
沿著這條小巷走了二十分鐘,我來到大路口,準備伸手攔車。夜風撲在紅腫的眼睛上,疼得我半眯起來。
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當作發洩的渠道用一下就得快點收起來,不然太矯情了。
大約是地點偏僻的原因,等了十幾分鍾,還是沒等到一輛空車。就在我跺了跺腳,準備往前再走一段時,程新的車子從相反方向駛了過來,在路口調了個頭停在我身邊。
他開啟窗戶,探身對我說:“上來吧,我一路開過來就沒看到計程車。”
“謝謝。”我被凍得有點鼻塞,馬上拉門上車。
想想自己也是作的,剛才幹嘛要那麼堅決地拒絕他送我?這下好了,自己作了一回,差點凍成重感冒,然後還是上了他的車。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等程新把車子停在我家門口時,我拉開車門的同時問了一句:“要不要進去坐會兒?”
說完這句話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明明自己想早點回去陪孩子,請他進來幹什麼?
“不影響你孩子們休息?”他有點猶豫的問。
“孩子們今天不在家。”我總不能在別人客氣的時候,馬上收回剛才的邀請吧,只得順著接了下來。
“那,好吧。”他倒不再客氣,拉門下來跟著我進了家。
今天和上次不一樣,沈末把孩子們接到了無名居,說讓我回家以後子再過去接回來,我這腦袋一犯暈,就把程新讓了進來。
進屋的時候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一刻了,最多留程新坐二十分鐘,十點之前一定要把孩子們接回來。
“你隨便坐,我去給你沏杯茶。”我把東西放在櫃子,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來。
“好的,謝謝。”他客客氣氣地說。
我從廚房燒好水,沏好茶端出來,卻看到他正坐在茶几前拿著一份材料在看,聽到我出來的聲音,抬頭看看我,臉上全是奇怪的表情。
我不明就裡,把茶端了過去,放在他面前,說:“這麼忙,抽這點功夫也要看檔案?”
“不是。”他搖了搖頭說,“這個東西在你這兒看到,真是太奇怪了。”
我還是聽不懂他的話,就著他遞過來的角度瞄了一眼他手裡的材料,這一眼看得我差點魂飛九天外。
在他手上的,赫然就是那份沈末從國外花了重金和關係弄回來的病歷!
他的病歷,在我手上,確實是天下第一驚悚的事!
“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伸手一把搶過來,卻晚了一步,他把手往後一縮問:“能解釋一下嗎?”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這要怎麼解釋?我不小心撿的?我怎麼那麼會撿啊!實話實說,那豈不是再次打破我的計劃,逼他去重新想起那些並不是完全美好的往事。最重要的一條是,如果他與何連成沒關係,我這樣侵犯別人,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尤其是,他還不是中國國籍!
“這個說來話長。”我一邊說,一邊想著後面要怎麼編才能把這個東西圓過去。左思右想,我還是沒找到合適的理由。這要怎麼說別人才會相信,而且我拿到的是他從車禍以後,所有的病歷,包括各種重傷部位的植皮。
“沒事,我有的是時間聽。”程新的語氣很冷,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氣。
是的,誰發現自己被人觀察不會發怒,人最討厭的就是人當作東西被人觀察的感覺吧。
“怎麼,沒編好理由呢?”他又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終於在他的氣勢下,放棄了抵抗和胡編亂造的勇氣,我抬起頭,正視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至於你相信不相信,就看你自己的判斷了。”
026 我想放棄了
“我相信不相信,要看你怎麼說,說什麼?”他往後繃直了身體,戰士一樣坐在客廳田園風格的沙發上。
我把紅茶杯往他面前挪了挪說:“說起來比較長,所以你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他繃著身子接過茶杯,依然生疏而有距離感的說了一句:“謝謝。”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想著自己要從什麼地方說起,從最開始,還是從婚禮說起?想了半天,我不願意把自己的過去都展示給一個現在看來十二分陌生的人。我從婚禮開始講,一直講到車禍,講到我出院,講到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