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的“獵人”集訓。“獵人”對這位老輩曾是獵人的齊魯漢子一點兒都不陌生,他深知這詞兒的涵義,他並未繼承爺志——這行當到父輩就已經被淘汰。社會發展了,有些行當倒退貨了。獵物沒有了,這靠打獵為生的人也就只好改行了,而且政策明令禁止不準幹了,這就是規律,可部隊這所大熔爐卻將他錘鍊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獵人”,他曾代表所在部隊赴Y國,參加他國國際軍組織的“獵人”學校。這是國際上認可的最具代表性的特種兵集訓,是堪稱魔鬼訓練的一種非常規訓練。在那裡他和他的戰友還創造出了令外軍翹首稱讚的好成績,拿到軍事留學生的證書。在Y國集訓的畢業典禮上他被授予“獵人”稱號。
學歷高了,可智商卻挺低。齊大龍怎麼也琢磨不出總部這次集訓的意圖,它來得太突然了!但他心裡異常地高興,現在是該好好地訓一下了,現在的兵啊,他一個動作示範了多少遍,可還是無動於衷。論文化都在高中以上,有幾個還是大學生,可怎麼訓都不達標。他從心裡著急呀!
恰逢春意正濃時,黑龍江最北端的某訓練基地,官兵們正在清理著去冬的最後一場雪。南方揚花,北方飛雪,這是地理課上對祖國之大的最好註釋。參謀安德廣將近來一切不愉快的情緒全部發洩在拼命幹活中,地方報“星運指南”欄目裡說他去年一年桃花盛開,運程極大,可真實情況卻是兩口子打得熱火朝天。焦點居然是老婆說他滿足不了她!安德廣這個氣都不打一處來。滿足不了是什麼概念?掙的錢在本地勞動階層中算是上上者,不愁吃喝;房子,部隊有,對方也有,人均在五六十平方!感情生活也算和諧,強壯的軍體教員對藝術骨幹,每天都將精力水泵在床上,還豈止在床上!這還不滿足?真讓安德廣迷惑。”報告,安參謀!“一戰士把他嚇了一跳。”你不能小聲點兒!”他的聲音比戰士還大。“安參謀,觀察哨觀察,十公里處正一吉普朝我哨所馳來。”“怎麼判斷?”“像是師部領導的車。”“師部領導?”有點兒意思,安德廣知道,春節一過各領導機關的領導們都該往基層跑了,檢查工作,部署下一階段任務。可師領導直接到這一線哨所來幹什麼,又沒有一點訊息,說不定是來突擊檢查的。他忙叫住那戰士,小聲地交待著。趕緊按迎接上級突擊檢查的預案准備,有備才能無患。
軍用吉普車在雪地裡艱難行進著。車內,參謀長對司機說:“停車,葉參謀。”車後尾,精悍瀟灑的青年上尉說:“到!”“前面應該就是895高地了吧?”“應該是,參謀長。”葉參謀又在地圖上驗證。參謀長從車上跳下,環顧著皚皚雪地自語:“安德廣這小子跑哪兒去了?”話音未落,路兩旁的雪堆中衝出幾個戰士,高呼:“不許動!”葉參謀忙站到一雪堆上,喝道:“你們眼瞎了,參謀長來了,還不報告!”陡地那“雪堆”躍起,將葉參謀掀翻在地,安德廣一身偽裝服:“你才眼瞎了,老葉,你這一腳跺地,我差點兒把腰弄折了,怎麼招呼也不打就闖到我們的埋伏圈兒裡了。”參謀長解圍:“安德廣,你別不識抬舉,我們大老遠地來,可不是來檢查你們潛伏課目的。”安德廣敬禮:“報告參謀長,偵察參謀安。”他的報告被參謀長制止了。參謀長說:“馬上交接一下。跟我走!”轉身對葉參謀說:“一、二、三營的人都到齊了嗎?”葉參謀說:“都到齊了,就等安參謀了。”安德廣這才領悟:“這,參謀長,你不是來抽查我的課目的?”參謀長說:“你面子很大呀,你那兩下子我還不清楚,實話告訴你,是總部點的將,讓你擔任‘獵人’集訓的教官,時間不多,上車再說!”
汽車在行進,吊在照後鏡上的毛主席照片的吉祥物在不停地晃動。知道情況後的安德廣說:“讓我回家收拾一下,起碼帶上我在團外的筆記什麼的。”“來不及了,明天一早的飛機,恐怕連家都回不去了,”參謀長頓了一下,抱歉地說:“對不起,小安,我無意的,你的事兒我知道了。”安德廣:“在離婚書上籤完字,心裡倒是踏實了許多。”參謀長倒是很坦誠地說:“嗨,咱們在處理家庭問題上還是外行。在這問題上外行可是領導不了內行的。”安德廣說:“想想當初,我真不應該結這個婚。”參謀長:“屁話!你爸要猶豫著,現在還沒你說話的份兒呢!”
說到結婚,天安門廣場上天天都有一對對新郎新娘的身影。新人們的心願顯而易見,有這全世界最大的廣場見證,這生活前景會有多寬闊呀!這不,來自嶺南某部的年輕幹部甘露攜新婚妻子也來到了廣場。朋友們簇擁著甘露夫婦,甘露著倒閉,他們拍結婚照。一位穿著時尚的朋友說:“甘露,現在誰畫素你們還跑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