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當下,楚瓷便端坐在榻邊,安安靜靜。
殿堂裡燈火通明,一室溫香。
楚雅進去後,雲環便福身退下了。
普通人家大婚親友必是要鬧一鬧洞房才行,但楚雅身為親王,不比尋常人家,故省去了這一禮。
楚雅很平靜,雖被灌了不少酒,但眼色還是清亮的,面也不紅,一色溫和。
他看了端坐著的楚瓷兩眼,挑去了她的紅蓋頭。
楚瓷直覺世界剎那光亮了,燈火明滅,亮澄如晝。她率先看見的是眼前那一雙大紅帛靴,再往上,才是一張男人的臉。
景王比她想象中要更為年輕,膚白髮黑,眸子狹長,色如琥珀,流光熠熠,不美豔不傾城,卻是溫潤似水,乾淨修雅。
她盯著他看了一瞬,明知舉動無禮,卻還是剋制不住,她從來都不知道會有一種人明明不俊美卻仍會吸引人一看再看不肯罷休,她在這一刻也是不明白的,直到很多年後她見到自己的夫君站到了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之時,她才陡然間醒悟,她在新婚之夜所見的那種引人側目的氣質叫住“矜貴優雅”。
貴胄之氣,遠遠比俊美之顏要來得有韻味,這是壽王定王永遠也無法比擬的一點,就連太子楚承也不及楚雅矜貴,因為太子身上存在最多的是霸氣,他的霸氣消磨了與生俱來的貴氣。
當下,楚雅看著眼前那個已為他妻的女子怔怔瞧著自己似乎失了神,他莞爾,輕喚:“楚瓷。”
他認認真真喚她名字,不是封號“孝寧”,也不是小名“阿瓷”,他叫的是“楚瓷”,連名帶姓,溫溫雅雅,眉間似乎透出了一絲堅定。
她很久都沒反應過來,也是直到很多年後,她才得知那一聲“楚瓷”叫的不僅僅是她的名,她也似乎忘記了,景王本姓“楚”,他們是用著同一個姓。
“王爺。”她回過神來,羞紅了臉垂首。
楚雅取來兩個酒杯,坐在她身邊,將其中一個杯盞遞給了她。
她接過,和他喝合巹酒。
燈火憧憧,掩映她面色緋紅,微微閉上了眼。
待到床幔被放下的那一刻,楚瓷才意識到,她已經嫁給了景王,成為晉朝命婦景王妃。
☆、第十一章 入宮覲見
一夜糾纏,楚雅動作溫柔,但真到那一刻,楚瓷還是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察覺到她的僵硬,溫柔的吻便細細落了下來,她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包圍住她全身,隱約間嗅到了一絲雅香,他的烏髮落下來,拂到她面頰上,她突地就整個人靜了下來,眼裡朦朧。
黑夜漫漫,刻骨淪陷。
後半夜,她疲倦睡去,他摟著她,大掌落在她髮間,一遍遍輕撫,他的眼裡琉璃般深邃。
“楚瓷,念你兩年,終娶你為妻,我一生之幸。”
他在她耳畔呢喃一聲,俯身吻了吻她光滑細膩的後背,愈發摟緊了她,視如至寶。
他的楚瓷,定是不知道在娶她之前他就見過她。
那一夜,泗水岸邊,霓虹光彩遍佈喧鬧長街,她從堤岸上走過,白衣飄然,從他眼前晃了過去。他一愣,轉頭去尋,看見了她轉過來的面容,不傾國不美豔,卻分外清雅,那溪水般清澈的眸子,讓他過目不忘。
後來他派人去打聽她的身份,得知她便是南陽王府被御賜封號的縣主。那時,她年十五,還未許人。
次年,宮中家宴,談起婚嫁之事,唯有他和楚嶸還未娶妻,定王妃在一旁力薦胞妹,趙皇后和邵貴妃低聲耳語了幾句,最終選定國舅獨女和南陽王府孝寧縣主。
趙婉是趙皇后的內侄女,趙皇后本想將趙婉賜給楚雅,楚雅聽聞後親自到中宮向皇后求娶南陽王府孝寧縣主為妃。
皇后看著他,沒有說話。
楚雅雖是皇后嫡出,但因為有了一個太子,皇后跟他感情一直很是冷淡。
楚雅在宮中多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宮中的局勢和利益,因此對皇后道:“太子雖勇,定王、壽王以及其他皇子卻不可不小覷,觀其後盾,定王肖氏親舅大將者二人。壽王雖紈絝,邵貴妃卻心機深沉,難保以後不會反擊。而趙婉是趙家人,一心向著母后,將她許給壽王以牽制,豈不完美?而兒臣娶了孝寧縣主又拉攏了南陽王,南陽王手握重兵,他日若是定王壽王謀反,也好有一個強大幫手。”
“雅兒所說不假,正好道出了重點。”皇后蹙了一下眉頭,似有猶豫,“只是你父皇怕是不同意,我們若是這樣做勢必會讓皇上覺得趙家外戚過多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