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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中聽到‘三’這個字眼的嚴承銳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臨昏厥前,他還依稀聽到母親用喜極而泣的聲音大聲對他的祖母馮老太君和父親定國公說道:“親家舅爺說我們家的孩子有大福,是三星報喜,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哪裡是什麼三星報喜——分明就是五福臨門啊!是我們嚴家的五福臨門啊!”

第20章 嚴承銳番外

我活到了九十七歲,才在妻子的陪伴下閉上眼睛。

臨終前,我問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已經發白如雪,皺紋滿臉的她溫柔的親吻我的額頭,與我耳鬢廝磨,就如同我們以前一樣的笑著對我說:“也許上輩子的我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所以這輩子才特意還情來了。”

我說:“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這樣的話,那麼,我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夠再見面,這一回不論是我讓你傷心也好,還是你讓我傷心也罷,都要記得再去下下輩子找到對方,再還上一世的情誼,以期永結同心。”

妻子被我說的話逗樂了,問我怎麼就這麼貪心,要了她兩輩子不夠,居然還想要把她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給訂下來。

對於她的抱怨我聽了卻只想嘆笑。

我的妻子太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美好,也不知道午夜夢迴中我有多麼慶幸自己居然能夠擁有一個這麼出色的她。

我的妻子幼承庭訓,侍長至孝,待下寬慈。只要是認識她的人,就沒有不誇她好的。她在我隨時都可能戰死沙場的時候嫁到了我家,為我接連誕下了七個兒女,真可謂是好孕連連。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我嚴家才擺脫了一脈單傳的窘境,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樣感受瓜瓞綿延、枝繁葉茂的喜悅。

我家已故多年的老太君感念她對這個家所作的傑出貢獻,更是在臨去世前將自己的所有私房財物盡數給了她,直說: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皇宮裡撒潑耍賴的把我妻子娶到家裡來,還說因為我妻子的緣故,她總算能昂首挺胸的下去見我那老祖父去了。

我的父親和母親對她也多有讚譽,京城裡與我們家地位相若甚至皇室中人也總是把她恭恭敬敬的請過去做全福太太,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說她有大福。

是啊,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新婚一夜就藍田種玉收穫一對聰明伶俐的龍鳳胎?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二度生產的時候巧之又巧的與宮裡頒下來的聖旨撞個正著?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我回到邊關因為一場戰事失蹤後而義無反顧的重返邊關,於漫天黃沙之中,在一處小的可憐的綠洲裡找到了我已然筋疲力盡的隊伍?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儲位更迭、人人自危的關鍵時刻,救下了正被人追殺的未來天子?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樁樁件件、林林總總,鞏固了她在嚴陸兩家說一不二的地位。

等到家中的老人盡數去世後,兩府幾乎可以說都是遵循著她的意志在行動,而她也從不曾讓全心全意信任著她的我們失望過。

哪怕是情況再危急、再可怕,她也總能另闢蹊徑的帶領著我們不疾不徐、從從容容的平安度過。

家裡的兒孫也被她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深不可測所震懾折服,對她說不出的敬畏和崇拜。

而孩子們的表現自然也就讓她想要做一個像老太君那樣的‘老小孩一樣被小輩們捧著哄著’的願望落了空。

對此,在私下裡,她不止一次的揪著我的耳朵抱怨,說都怪我太過懶散,反倒讓她趕鴨子上架的顯在了人前,再想要找個臺階迴歸平凡都沒辦法做到。

——揪耳朵是她從孃家就養成的習慣,通常只會往她最親暱和最信任的人身上招呼。因此,家裡的小輩們不論哪一個被她揪了耳朵,都會亢奮的大半個月都笑得見牙不見眼,其他人也會擺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架勢,恨不得那個被揪的人是自己。

我至今都對年過半百的鈞哥兒被他母親當著妻兒孫輩的面揪了耳朵時的面部表情記憶猶新——那想要笑又要勉強自己端住表情不至於當真在妻兒孫輩們面前失態的窘迫模樣真的是說不出的有趣和溫馨。

我知道外面一些與我為敵的人喜歡在暗地裡偷笑我耙耳朵,怕老婆。

對此,我並不以為意。

畢竟,我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耙耳朵,也確實很怕自己的老婆。

不過我的這種怕不是畏懼的怕,也不是厭煩的怕,而是擔心她有朝一日會離開我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