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
其實寶茹今日也是反常的,她一直心不在焉來著,不然就是看著鄭卓發呆。只不過寶茹與鄭卓不同,她是偶爾會有些不同,姚員外姚太太早就習慣她那有些跳脫的性子了。但是鄭卓卻是個萬年不變的,陡然間這般變化,兩位長輩自然更能注意到。
雖然是這般大的不同,但早飯依舊和往常一樣用飯,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這就如同暴風雨之前總是格外寧靜一般,是一個道理。直到用完早飯,擱下碗筷,花婆子來收拾完雜物——這‘暴風雨’才總算下起來!
鄭卓起身站立到堂下,撩開衣襬,給姚員外姚太太行了叩首大禮——這樣的大禮可不是平常能行的。姚員外只在接鄭卓來時在泉州受過一回,至於姚太太根本沒受過。兩人都不知鄭卓是要做什麼。
只是還不等兩人阻攔,鄭卓就道:“方才這一拜是為了謝謝姚伯父姚伯母這幾年的恩情,我自十三歲起來湖州生活,全賴伯父伯母關照,若不是兩位我早不知流落何方!與我活計,教我本事,衣食住行,處處照料。恩情深重,如同再造。”
鄭卓很少說這許多話,這樣長的句子,不知已經在心中打轉多少次,才能今日一股腦清清楚楚說出來。他說得鄭重認真,動情處姚員外姚太太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兒。
姚太太忍不住道:“這孩子怎得說起這些!還不快快起來,冬日裡地上多涼啊!”
只是鄭卓卻沒起身,反而又是一回叩首大禮,這一回說話沒得剛才高聲,但是依舊是清清楚楚的:“這第二拜卻是為了另一回事,這一件事伯父伯母容我啟稟——有關寶姐兒的。寶姐兒生性鮮妍活潑,舉止大方持賢,嘉懿嘉範,至於文才百般更是勝過無數男子!我心甚是傾慕於她,今日告稟伯父伯母心意。”
這一席話卻驚住了姚員外姚太太,兩人去看寶茹,果然寶茹不甚意外的樣子,只是面色有些微微發紅——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是兩個小兒女早有情意了,只是他們奇怪,在同一個屋簷底下,他們是怎麼沒察覺到的。
姚員外看著還跪在堂前的鄭卓,沉聲道:“我原拿你做自家子侄,那自然各處都是千好萬好!只是你若說起求娶寶姐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與你伯母心中只怕立刻就能挑剔出各種不足!你心裡知不知?”
鄭卓不卑不亢道:“我早已心知,早先不說也是因為這個,怕配不上!只是今日說出只為一樣,我能說別人能對寶姐兒好十分,我就能對寶姐兒好十二分!我一生一世照顧她,只保準她安心順意,一直快快活活的!”
姚員外搖頭道:“哪家男兒求娶時不說一番這個話,這也不算什麼。”
鄭卓抿了抿嘴唇,乾澀道:“我是真心的,伯父看著我長大,自然知我不是信口之人,這些話沒有一點虛假。”
姚員外似乎依舊不為所動,只道:“就算你如今是真心的,可是卻不能說將來依舊是這樣。既然如此,我還不如把寶姐兒許給一個有保障的!”
姚員外的話句句扎心,他自己本就是是男子,又在這世上打轉了幾十年,鄭卓哪裡這樣容易打動他。寶茹在一旁看得著急起來,她本以為這件事就算水到渠成,畢竟她瞭解姚員外,他自然是看重自己的心意的,而且鄭卓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怎會不放心。既然姚員外能點頭,那麼姚太太自然也就沒甚說的了。
只是沒想到,本以為會簡單放行的姚員外卻是難纏起來,他看起來立刻進入了寶茹父親的角色,而一點也沒有了待鄭卓如子侄的樣子——寶茹這一刻終於察覺到了姚員外的親疏有別。
然而姚員外這一番做派並不只是‘親疏有別’,他還有自己內心一番掙扎——他是早就打算與寶茹招贅的。若是不招贅,只是嫁人的話,寶茹什麼樣的好人嫁不著,必然是要一個家資豐厚,溫文爾雅的優秀青年。至於鄭卓,從一個長輩來說他很欣賞他,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覺得不夠穩妥——怎能把女兒的一生寄託在一個少年的真心上。
畢竟若是嫁個門戶相當的,就算有一日丈夫真心不再,她還能守著財產、兒女和門楣過活。
至於入贅,鄭卓倒是成了上上之選了,但是不能夠——姚員外始終記得鄭卓父親的恩情,怎能讓恩人絕後!這一點橫亙在他心裡,讓他只能一直挑剔,他並不能應下這一樁婚事!
只是沒想到鄭卓卻說話了,他語音不高,但顯然這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中間沒一點停頓道:“伯父不用憂慮!我自願為寶姐兒入贅姚家,從此以後自然一舉一動自在姚家,並不用煩擾往後如何!”
鄭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