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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然後這才走到寶茹鄭卓兩個跟前殷勤道:“兩位客官要往哪裡坐?喝得是什麼茶?”

鄭卓看了寶茹一眼——他自然全聽寶茹的,寶茹抿了抿嘴唇道:“還有那小茶室沒有,要一間呢!”

那夥計笑著道:“自然是有的!二位隨我上樓上去!”

今日生意雖好,但大多是逛燈市的人進來歇腳,這樣的客人往往就是大堂坐著就是了,並沒有幾個要小包廂的,因此二樓的小茶室空著好多呢!

小夥計領著他們進了小茶室,寶茹就與他道:“一壺雀舌,用最好的水!至於茶博士就不要上來了,咱們也不要唱小曲的,你送來茶就不要打擾了。”

那夥計自然是滿臉堆笑著答應,這樣的情景又不是沒見過,好些小姐公子出來幽會都是要清靜,不要打擾的。今日還是元宵佳節,這有什麼稀奇的。

寶茹和鄭卓分坐桌案兩側,等著夥計上茶,直到那夥計託著茶盤上來,後又輕輕帶上門。這一段時間,兩人都是沉默的。鄭卓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個不說話的,寶茹則是在思慮如何說,只是越想,心中越是一團亂麻。

於是寶茹乾脆咬了咬牙,不再多想,直接道:“我已經想好了,我決意與爹孃說我們的事兒了!”

說完她又苦澀道:“本就是我任性,不願與家裡和盤托出,執意瞞著爹孃的。這哪裡應該?還要你違心地同我一同欺瞞,本該是光明正大的事兒,偏讓我弄得偷偷摸摸,你心裡只怕難過。但我卻為這自己的一點不自在,一點也不顧你——若是你能怨我就好了,偏生你是真的一點也不,全然只想著我呢!”

寶茹還想說什麼,只是鄭卓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頭頂。寶茹抬頭看他,他依舊是不發一言的樣子,只是神色柔和,止住了寶茹不斷失落的心。

於是寶茹重新打起了精神道:“總之這一回我是不打算避開了!做了這幾年沒良心的,我只覺得每一想到這事就不得安寢,覺得對不住你,對不住爹孃。我來與你說一聲的,只要你也同我一般心思的話,我就去與爹孃說!”

鄭卓凝視著寶茹,出乎寶茹意料的,他輕輕搖了搖頭,湊得更近了,與她輕聲道:“不,你不要說!”

聲音雖然不大,說是溫柔也可以,但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斬釘截鐵,寶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本來以為這件事是沒有否定答案的,不是她自戀,而是鄭卓對她的心意一直是昭然若揭的。

她會與他商量這事其實是出於對男朋友的尊重,哪怕他沒可能不同意,但是寶茹也不應該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決定。但是鄭卓此時的拒絕簡直讓她思考不能——這全然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想都沒想過會有這個發展!可是,可是這是為什麼呀!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從‘事業未成,何以為家’這種正經的,到‘他腦子摔了’這樣讓人發懵的。但是寶茹卻從沒想過這個長成的青年移情別戀了,或許就連寶茹也沒有意識到她已經這般信任他了。

鄭卓不知道寶茹有這麼多內心戲,只是一字一頓鄭重無比道:“我去說!怎麼能讓你去說,這該是我擔起來的!”

寶茹被他的鄭重看住了,心領神會,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並不是大男子主義什麼的。他只是純然地想照顧寶茹,這些事情本就是作為男子的他的責任。他怎麼會讓寶茹一個女孩子去說這種事情。

在鄭卓眼裡寶茹當然是珍貴的,他知道這種事沒有女孩子上趕著的道理,那隻會讓世人覺得那女孩子不夠珍貴了,這是鄭卓不能容忍的。

寶茹明白了鄭卓的意思,總算不再胡思亂想,而是坐到了鄭卓身旁,輕輕倚靠到了鄭卓的肩膀旁。鄭卓還記得上一回這般情景,那已經是年前的事了,不同於第一回的心情,這一回多了些現世安穩的溫暖。兩個人靜靜地倚靠著,外面是熱鬧喧天,室內卻只有他們兩個安靜相依,茶杯裡升起白色的水霧,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第二日,正月十六。本來一直在各處赴宴的姚員外姚太太總算空閒起來,一家人在家中體會一番閒適的正月生活。這可是難得,最主要的是鄭卓每回都缺席,畢竟初八開市以後他自然要去鋪子裡幹活。

但是今歲不同,他已經不在鋪子裡做事了,他現在是專門跑商來著。在外頭自然辛苦,但是回了湖州,到下一回出門之前都是空閒的,故而他今年才能和姚家一同如此悠閒。

今日的鄭卓與往常不同,他穿著他最體面的一件袍子,雖然在吃早飯,但是就連粗心大意的姚員外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同,只因他今日的神情太鄭重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