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糕點全倒在了兜裡。
姚員外總不好把她從那堆客人裡提出來,攆出去罷!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姚員外還要在意體面,這婦人卻可以肆無忌憚了——反正這家總不能打她這一門窮親戚。
無法,姚員外只得拉過姚順風道:“怎麼帶了那個煞星來了?她是要做什麼?你和順水是怎麼想的!”
那姚順風本來也是在吃些點心的,這一下被姚員外拉過來,連忙嚥下嘴裡的食物,又抹了一把嘴邊的點心渣,趕忙道:“堂弟放心!咱們是問過了的,她說她只是來蹭一回喜氣罷了。畢竟咱們這一脈只有咱們幾個了,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就是往日再多齟齬,這時候還是要來一回的。”
其實姚順風姚順水兩兄弟也不想帶姚淑芬來,不只是姚員外怕姚淑芬作怪,姚順風姚順水也怕。如今每年他倆都能從姚家佔一些便宜,家裡老婆孩子常常就指著這個過個肥年。若是姚淑芬真在寶茹的婚宴上做什麼,兩兄弟可不敢保證姚員外會不會真的發怒——這可是唯一的女兒的終身大事!
只是姚淑芬比她這兩個兄長精明的多,牢牢捏著他倆的幾個把柄,到了最後這兩人只能被脅迫著帶了她過來。
姚員外哪裡會信姚順風所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這樣的鬼話,他是個純厚之人,但不是愚蠢。他早就不信姚淑芬上門能有什麼好事了,只得對姚順風道:“我不管你這話裡真假,總之你今日和順水一起看住她,若是她沒生出事故來,我許你倆一人十兩銀子。但是若生出了什麼不好——那我也不要再留情面了,我家沒得親戚倒成了好事。”
姚順風一耳朵聽到姚員外許了他和他弟弟一人十兩銀子,立刻笑得牙眼不見,直說‘使得、使得’,但是等到姚員外說出後頭那句話時——他卻察覺到了一股子肅殺之氣。想到當年姚員外從過兩年軍,死人堆裡打滾回來的,他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乖乖點頭。
有了這個威脅姚員外還嫌不夠,他自己□□乏術,只得抓住了來旺,道:“待會兒你不再跟著去迎客了,只盯著姑奶奶去,若是她只是吃酒宴那就不多說,若是她有什麼不對,你什麼都不管立刻攔下來!”
來旺一聽姑奶奶就一個激靈,往姚員外指著的女眷堆裡看,果然是姚淑芬。這個人物對來旺來說就是‘童年陰影’一樣的存在,他吞了一口口水道:“姑,姑奶奶,怎得來了?”
姚員外沒得好氣道:“你還來問我不成?你不是在外頭幫著迎客!那時候你們就該察覺,偏偏漏了她!”
來旺曉得這觸了姚員外眉頭,立刻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姚員外見來旺不再多話,而是默默湊到了女眷身後那一處,心裡安定了一點——總歸來旺還是很機靈的,無論怎樣也能應付一二。
姚淑芬不知道因著她的到來姚家如臨大敵,或者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她就像是一個普通客人一樣到了入席的時候跟著眾人入席,那邊姚順風姚順水兩家還憑著僅有的親戚這個身份混到了主桌附近。
正對著那盤釀螃蟹不停地動筷子——這釀螃蟹要把選那大螃蟹,剔剝淨了,裡邊釀著肉,外用椒料、姜蒜米兒、糰粉裹就,香油炸,醬油釀造過,最後果然香噴噴酥脆好食。
姚順水嘖嘖讚歎道:“咱們這也是水鄉里了,每年就是難得吃洪澤湖的大螃蟹,但終歸也是曉得好些螃蟹吃法兒的,這樣香甜的確實是第一回品嚐,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好廚子,這般好吃。”
而姚淑芬則是跟著一些最外圍的客人坐到了外頭巷子裡,她自往一條長板凳中間一座,周圍有些人聽過她的惡名,也不靠近,於是她身邊就空出了兩個位置。
她不在意,嗤笑一聲。等到菜品一樣樣上來,她才重新上心——從懷裡掏出一張幾張油紙,把那湯水不多的菜,譬如糟鵝胗掌、燒鴨子、燒羊肉等幾樣,一樣倒進一張油紙上,再包成一個紙包,拿棉線紮成一掛。
旁邊有人看不過,忍不住嘲諷道:“這是哪裡的規矩?竟從沒見過這樣的,就是外頭的花子上門吃酒也該體面一些吧!”
姚淑芬八風不動,依舊只管裝菜,拿腔拿調道:“怎得,我還不能吃他姚青山家一頓飯菜?我可是他家正經姑奶奶!這正是發達了見不得窮親戚呢!呸!眼裡沒得祖宗的!不怕將來報應——說不得已經遭了報應了,這不是一輩子也沒得個兒子麼。哼,招贅,這不過是騙騙自個兒。”
那婦人覺得她這話說的太過分,還要與她爭辯。旁邊卻有人把她攔了下來,另一個婦人給她解釋姚淑芬的名聲和當年的所作所為。
那婦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