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臉,去工作了。
還要說說誠意酒店,有個服務員叫作王保,他和新來培訓的曹小二混得熟了,有一日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消停,他推著搡著帶曹小二泡溫泉,結果沒弄清楚價錢,給一些人抓住,要錢哩。王保和曹小二要火燒眉毛了,在那花天酒地之中,王保急中生智,叫他的堂哥王強,立馬送些錢來解圍。那個王強懶得理,自個尋思了,不知打什麼主意,到底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了那個龍潭虎穴,已經凌晨了,他們一行人累得要命,可王強翻臉不認人,要王保和曹小二還錢,而且要加利息。王保還了一部分,看在兄弟情分上,暫且通融通融,當王強把那張臭臉又朝向曹小二,曹小二身無分文,王保還替曹小二求情,曹小二隻好寫了張欠條,遞給王強,而且留了舊式洋樓的電話。
誠意酒店真不是個好地方。那個王強後來又三番五次騷擾曹小二,王保是個軟柿子,只有乾著急的份,曹小二猶豫不已,只好自己給曹大哥打了個電話,曹大哥問什麼事,曹小二沉吟了好久,乾脆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曹大哥便不放在心上,只當是尋常小事罷了。不過王強催得緊,他不像王保那樣窩囊,而且自已有後臺,這回弄得曹小二動了氣,罵了幾句,好比把汙水潑在王保身上洩氣,王保便鬧著找曹小二的茬。王強說曹小二的債遲一天還,就多一天利息。曹小二隻好回到舊式洋樓,在自己的臥室裡翻箱倒櫃,實在沒錢,眼看僅二百元的債就要增至五百元,曹小二又找到曹大哥,請他幫忙,這件事不得不要瞞著曹老爹,更要騙過李姑奶奶。具體這麼辦呢?曹大哥也是錦囊羞澀的,他只好把張嫂叫來,向張嫂的孃家借了四百,再把自己的那輛三輪車租出去兩個月,拿了一百元回來,疊好錢,整整齊齊交給曹小二。曹小二屢靠曹家人出力借錢,心生愧疚,但他還是匆匆的把錢付給了王強,從此與王保的關係疏遠許多。
曹小二在培訓期間,結識了李資本家。李資本家現居美國,他還與李姑奶奶有親戚關係,那當然是遠房親戚,所以彼此互不認識。李資本家這次來,是為了融資的,他到誠意酒店的會客廳找老闆談話,正好下榻在誠意酒店,正好就是實習的曹小二照顧李資本家的生活起居。曹小二勤勤懇懇,每天很早起來給李資本家的房間端茶送水,每次都會小心地說:“您好,打擾一下。”這是極不符合曹小二的日常用語習慣,但他見到李資本家的西裝革履時,千言萬語也只有這句話,他才覺得得體。李資本家在這裡融資,到處奔走,手機電話不斷。因此,李資本家的頭腦常常變得麻木,而且健忘。時不時,都忘帶了某些重要檔案,都是曹小二跑腿送到的。李資本家終於對這個小夥子有了興趣,問他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家族上有什麼淵源?曹小二不明白李資本家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漢語地說,只是驕傲的提起了舊式洋樓,順帶說到了李姑奶奶。李資本家原來也是在福建這片地上長大,早年被誣告成走資派,抓起來批鬥,日後偶有一次機會,去了美國經商,一去就幾十年。當他重回這片故土,也是百感交集。忽聽見舊式洋樓的事,就有了意思,再看曹小二是個老實人,就說什麼時候會到舊式洋樓做客的。窗外有幾片白雲在飄,放眼望去,是一片丘陵,丘陵上有健壯生長的花草,花草所紮根的,就是那片土地。
屈指算來,培訓期快要結束,曹小二心想一定要把自己的第一筆薪錢,給曹家的老幼享受。
十四
直至八月份,曹小二領到了自己的第一筆薪錢。曹小二記得甚是清楚當時的情形:自己還在陪李資本家說話,李資本家半躺在床上,也讓曹小二坐在他身旁,曹小二拘謹又不敢,李資本家只好讓曹小二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心下想這樣的椅子坐的不舒服,又讓曹小二坐到沙發上去,然後說自己明天就要跑福州一回,還說融資不容易,一定要注意形形色色的人和人的話語,又叫曹小二在明天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幫他整理一下一整個旅行包的書籍,此外自己將在後天回來。李資本家一大堆話未說完,客房外王保就來敲門,叫曹小二和他一起去一下經理辦公室,領該月的薪錢。曹小二禁不住激動萬分,告辭了李資本家,立馬跟著王保走,王保還故意踢了曹小二一腳,說:“不就去拿工錢麼?”王保和曹小二是站在最後面,前面排著長隊,輪到他們倆的時候,曹小二搶在王保前面,顫顫巍巍從經理手中接了薪錢,塞到口袋後即刻溜出門外,站在光亮的酒店地板上,摸了摸用上等紙質材料裝飾的牆壁,幻想了一會兒,接著蹲下身子,拿出口袋裡的錢,認真數了月薪。“一百,二,三……”越數曹小二越興奮,不一會兒擦著眼睛,後來他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