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睜望著李福山拿起一支燒的火紅的烙鐵過來,那烙鐵離她的面龐很近,近到阮流煙能感受到那烙鐵的騰騰熱氣。李福山嚇唬她:“據說這個燙到人身上,能把人的肌膚煎熟揭下一層皮,娘娘想不想試試?要是這如花似玉的臉蛋上烙上一個,那可真是算上暴殄天物了吧?”
阮流煙側臉閃過那烙鐵,李福山見此不禁昂頭哈哈笑了起來,將烙鐵放回爐中,他拍拍手踱步回來,“放心,下官只是同充媛娘娘開個玩笑,可不敢傷了娘娘的美貌。”收了笑容,他正色朝一旁的張繼開口:“愣著做什麼,還不繼續——”
“住手!”
冷不丁刑房外傳來一聲冷呵,眾人循聲望去,來人一身雪白衣衫,身形似松柏挺立,身後跟著韓鷺,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刑房。
“蘇司樂?”李福山頗為吃驚,連忙迎上來,“蘇司樂怎麼會來這裡?下官正在審案,真是怠慢了。”邊說,李福山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邊瞟向韓鷺,韓鷺只當沒看見,整個人佇立在原地,像一樽筆直的楊樹。
收到阮流煙被押送入獄的訊息,蘇長白就立即趕了來,他在獄門撞見欲要出門的韓鷺,焦急詢問後,卻被韓鷺遞來的信封驚訝。看到裡面的信和木簪,他更是急迫要見到他,可是韓鷺攔著不讓他進,她的信裡也說要與他恩斷義絕——
蘇長白失魂落魄的離開,在半道上被韓鷺追回,韓鷺嘴笨,解釋的顛三倒四,蘇長白卻第一直覺是阮流煙有危險。一路疾趕,兩人來到京兆獄,入目卻是阮流煙要被人鞭打的場面,蘇長白只覺氣血翻湧,頓時冷呵一聲阻止!
阮流煙知道定是韓鷺將蘇長白引了來,她現在這時這麼狼狽,卻完全被那人盡收眼中。不看此時蘇長白與李福山虛與委蛇,她將視線低了下去看地面。
如今眾人停下,蘇長白視線所及,只見阮流煙身上數道鞭痕血印,人也被吊綁在木樁搖搖欲墜,他的目光裡掠過了一絲憐惜。
怒火難竭,蘇長白凜聲道:“李大人,這京兆獄裡什麼時候能濫用私刑了?在下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大人可不謂是大堰的宗巡,要是被皇上知道大人知法犯法,就是不知道李大人你,是不是能夠擔住皇上的怒氣!”
☆、036 不要殺他
李福山被蘇長白這番話驚嚇不小,但畢竟是官場呆久的人,他很快恢復過來。來回打量阮流煙和蘇長白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轉,李福山話裡有話,“蘇司樂是不是管的太寬了?這樣風塵僕僕趕過來質問本官,你跟充媛娘娘是什麼關係?”
阮流煙抬首,視線正巧和蘇長白撞上,蘇長白皺眉,“李大人問的倒是討巧,但這與本案無關。我奉勸李大人立刻停止對阮…對充媛娘娘的私刑,否則我將進宮面聖,將大人此舉稟告皇上——”
李福山對皇帝當然忌憚的,可以想到先前宮裡來人的保證,他立刻又變的有底氣了。怎麼說吩咐辦這事的也是皇上也得謙讓幾分的人,這人說了對他庇佑,總不會食言。想到這,李福山膽子漸大,衝了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他高聲道:“都愣著幹嘛?沒看著蘇司樂說了這麼半天話都渴了嗎?還不快把蘇司樂請出去喝茶!”
這不僅是“逐客令”了,還是強制脅迫。蘇長白被人推搡著出刑房,雙拳在寬長的衣袖中握了又握,他想出手狠狠教訓這個李福山!但一旦出手,他之前苦心營造出來的模樣就全白費了,心思掙扎,他隔著護欄與阮流煙長長對視。瞧見她眸中的那一抹隱隱擔憂,蘇長白心中一陣歡喜,她是在擔心他嗎?
“砰——”
忽如其來的巨大砰響驚動了所有人。一張四條腿的長木凳破空而來,砸到了刑房的護欄上,猛烈的撞擊後落在地方發出一聲悶響。蘇長白欲要動手的右手壓了下去,轉身望見以黑巾遮面的一胖一瘦兩個黑衣人肅殺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冷雋俊逸,狹長的雙眼轉了一圈,直往阮流煙被綁著的地方衝去。李福山被這變故嚇得魂不附體,反應過來立刻命令手下衝上去迎戰,微壯的黑衣人擋在殺在最前,手中彎刀虎虎生風,不一會兒李福山的人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這壯實的黑衣人就是十一,另外那個自然是殷明譽。昨夜劫了秋容回到住處,殷明譽就命手下打探阮流煙的訊息,得知阮流煙被扣上謀害公主的罪名,殷明譽怒火難歇,連夜趕製了劫獄的計劃和路線。他這些年在疆防,早已對朝廷的宮規淡薄,生父殷忠賢的行事作風更令他不喜,況且他竟然把阮流煙送進了宮,這是殷明譽最不能容忍的。
如今劫了阮流煙走,殷明譽並不在乎殷忠賢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