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知道,夏大夫這是怕自己被高梵陌認出,強行帶走,屆時,村子裡姑娘身上的病就沒得治了。為了完成救治村子裡女子所患的病的承諾,她點頭道:“我願意和師父一起去普羅州。”自然,她也是相當高興可以去大夏國聞名的寶地觀光。
“那你便先回去與家人道一聲,並準備好行李。我們今天便要出發,不久,我會去接你。”夏大夫道著,再次整理起書信,又喚著門前的阿陶,吩咐他好生安置知府的管家吳用。
栩栩回到家中時,已是傍晚時分,進入院子,只看到娘在院子中修理著似乎因為什麼撞擊而散架的木桌。想到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多天都不再見到娘和哥哥,她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些傷感和不捨,問道:“娘,哥呢?”
楊氏正在砸著木桌上的釘子,聽到栩栩的聲音,停了下來,緩緩抬起頭,看向栩栩,卻是愣了好久,眼神飄忽不定道:“荊棘他……他下午隨他的老闆去外地購買做菜的材料的了,估計得好些天才能回來。你知道,你哥這些天廚藝大有長進,深得客棧老闆的喜愛和器重,連出外買材料都要帶上你哥。”
“是這樣子……啊……”離別的最後的時間見不到哥哥,栩栩大為失落,見楊氏一副遊神的憂色,她不由想起昨晚娘與她說的話,心中嘆著娘也許是在為那件事傷懷,怪罪了她。然而,她若是留下來,以她的容貌,以她的身份,以她所剩不多的壽命,帶給他們的,是更可怕的傷害。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她想她是自私的,因為她希望能夠一身輕鬆毫無掛念地離開世事,所以她不想看到任何人為她難過的模樣,所以,她害了娘有現在這樣的神情。
“娘,對不起。”她輕輕道。
然而,栩栩大錯特錯了。人心也好,命運也罷,她永遠都只猜得了其一,猜不得其二。當時光歲月流逝後的某天回頭她方發現,這樣的一句對不起,道一遍豈夠。
聽了栩栩道要與夏大夫去普羅州過些時日,楊氏卻彷彿鬆了口氣,面露喜色,催促道:“那快些去準備行李啊。”道著,推著栩栩進了屋。
楊氏這樣迫不及待想讓她離開的態度,教得栩栩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楊氏的幫忙下,一大包的行禮準備得妥妥當當的。這邊行禮剛收拾好,那邊接人的馬車已經趕到。是普羅州知府管家吳用的馬車。車轎子中坐著夏大夫與管家吳用。
栩栩與楊氏揮淚道別了一番,多句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保重之後,方上了馬車。
車轎中,栩栩欲問夏大夫醫館沒了師父會不會有事,卻被夏大夫捂住了嘴巴。夏大夫瞅了瞅對正望著窗外風景的管家吳用,伏在栩栩耳邊道:“現在我是東方晟,還勞煩栩栩小姐尊稱我一聲天師。”
栩栩方明白現在夏大夫的立場,再不敢叫師父,也不敢再問天齊醫館的事。
夏大夫對栩栩乖巧的模樣似乎很滿意,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塊映著零星幾朵桃花的半臉面具,卡在了栩栩的右臉上,道:“這是對你聽話的獎勵。嗯,大喜的手藝非常不錯,做得很適合你。”
面具的質地很柔軟,卡在臉上非常舒服,而且完美地遮住了那嚇人的半張容顏。栩栩摸著臉上的面具,感動得鼻子發酸,“謝謝師……天師,謝謝天師。”
夏大夫清淡一笑。霎時間,彷彿天地間都開滿了桃花。
吳用這時回過頭來,見到帶著面具的栩栩,眼神再次顫了顫,驚歎:“這位姑娘帶了面具,真是美若天仙,清新脫俗!”
栩栩羞紅了臉,夏大夫笑道:“面具的功勞不淺!”
吳用目光又轉向了夏大夫,無比恭敬道:“三年前,天師大人在姥爺府上做客,我還只是個初入府中的下人,很可惜沒能見到天師大人的面容,只是一直聽著別的下人議論紛紛,說您能夠讓人起死回生。我當時,還以為您是個白鬍子拖了一地的老神仙,今日見了,方知原來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聽說聞名四方的天齊醫館的夏大夫也是個二十來歲之人,且與天師大人是兄弟至交,真是令人慕仰,羨歎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夏大夫聞此,權當馬屁,耳聽若無,風輕雲淡地道了句:“您過獎了。”
一旁,栩栩卻是吃驚得下巴脫臼:夏大夫……東方天師……竟然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從天雲州的西河村到普羅州的官地,儘管是快馬加鞭,連夜趕路,甚至路途中換了十四輛馬車。在陸地上趕了七天七夜後,又開始了水路。
上了船,看到夏大夫臉色慘白坐都坐不穩的模樣,栩栩方知道,無論威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