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知道師父兩個名字,嘆了句:“沒事,當我沒說。”
就在這時,阿陶跑了過來,站在門前喊道:“師妹,師父叫你去密室見他。”
栩栩跟著阿陶前往密室,一頭霧水地問:“師父不是說要在柴房見我的麼?”
阿陶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師父才不會去柴房呢。師父是有潔癖的。”
“啊?師父……他……他有潔癖?”栩栩不可思議道。
阿陶道:“是啊,師父他老人家超愛乾淨的,沾不得一絲髒。”
想到夏大夫總是一身白衣,栩栩終於明白了其中原由,卻又撓頭不解:“那你之前不是說師父會來柴房見我?”
阿陶皺起了小眉頭,喃喃道:“我也問師父這個問題了,師父說,是想讓你看看弟子犯了錯誤要接受懲罰的例子,又說,讓你明白師父他關心你的心意。”
栩栩連忙捂住阿陶的嘴,尷尬道:“別說了,再說下去,我怕是要對師父產生誤會了。”
“唔,好的。”阿陶點頭。
☆、莊生曉夢迷蝴蝶(十二)
密室中,夏大夫正在翻著書桌上一大摞的書信,其中,普羅州知府的信件被放在所有信件的上面。
“師父。”栩栩輕輕叫了聲。
“哦,你來了。”夏大夫抬起頭看了看栩栩,又埋頭整理書信,似乎在翻找著什麼。
出於關心,栩栩道:“師父的病已經痊癒了嗎?”
“嗯,吃了你連夜煎熬的藥,第二日便已經全好了。”夏大夫回答道,卻因沒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皺起了眉頭。突然,他洩氣地放下了手中的書信,坐下,定定地看著栩栩,“為師現在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回答。”見栩栩點頭,方接著道:“你那日與我煎熬的藥的藥方子,是叫續谷經吧?”
“師父如何知道?”栩栩呆了,並不記得自己曾與何人說過藥的名字。
夏大夫卻沒有理會她的話,接著道:“你可還記得是誰給了你孃親的?又是什麼時候給的?那人交給你孃親藥方的時候,可曾說了什麼話?”神色認真得可怕。
栩栩不曾想師父會問這個問題,有些吃驚,但作為弟子,只有乖乖回答:“我只隱約記得是個冬天,大抵是十一年前的冬天,那時大雪下得很大。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突然來找我娘,給了我娘這個藥方,,老者具體長什麼樣子我已經不記得了,囑咐的話我記不得了。只是隱約記得後來,娘說,那位老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什麼時候救過我的命,娘並沒有告訴我。再後來,娘將藥方託付給我的時候,說了藥方的利處與弊處,並要我不要隨便將藥方給別人。”
“那位老人家是我的師父,姓千,名禺。十一年前的冬天,死於非命。”夏大夫突然悲傷道,“我從小是個被遺棄的孤兒,師父收留了我,並傾盡所學,教我醫術。那副藥方是師父特地為我所做。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卻……至今未能查出殺害他的兇手。”
栩栩吃驚的同時又黯然神傷,她不敢以下犯上地勸師父放下仇恨,莫再殺人,只得緊張地沉默。
夏大夫忽又道:“你的孃親與我師父的淵源我以後自會查得水落石出,既然你的孃親與我師父有過交往,便也有可能是害死我師父的人。”
“我娘沒有害過任何人!”栩栩突然生氣道,渾身顫抖。
雖然她只記得八歲以後的事情,而八歲以前的事,她幾乎都忘卻,記得的也只有七歲後模糊的影子。然而,八歲到十歲這兩年的記憶,清楚地告訴她,那樣溫柔善解人意的母親,從不會有任何的害人之心。
栩栩忽然愣住了,她的母親,長著什麼樣子?為什麼關於孃親模樣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她很溫柔,她的懷抱很溫暖,她的身上散發著迷人的山茶花的香氣。她一定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她長著什麼樣子。
見到栩栩激動的模樣,夏大夫卻笑了:“呵,終於見到你生氣的樣子了。這樣子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表現。”
栩栩愣了。敢情那一句話是夏大夫在捉弄她?
夏大夫卻再度道:“你這個表情也不錯,值得記下。”口中說著戲謔的話,目光卻嚴肅地落在桌上那封普羅州知府的信上,沉思了一會,道:“栩栩,願意陪我去普羅州嗎?”
“師父要離開醫館?”栩栩驚道。
“嗯,”夏大夫點頭,“朝廷突然派了大批官兵來這邊抓我,而且帶頭的是你的好夫君。你和我暫時都需要離開這裡,避一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