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真所遇非人,”幻雲真人冷冷道:“雲兄果真鐵石心腸。”
後頭風聲微動,十幾名血衛追到,護翼在雲怒塵等人的身後,一個個虎視眈眈緊盯著連城雪與幻雲真人。
“這個世道,心軟一軟都不行。”雲怒塵道:“否則老夫當年又何至輸給雲洗塵?”
“雲兄來奪聖鼎,想必是要藉此修煉血罩神功的最高一層”玄牝心經“吧?”連城雪問道:“看來閣下對冥教教主的寶座念念不忘啊。”
雲怒塵哈哈大笑道:“老夫來取通元聖鼎,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此鼎本就是聖教至寶,在外流落多年,也該完璧歸趙了。”
連城雪點點頭,向著幻雲真人傳音入秘道:“道長快走,絕不能讓聖鼎落入雲怒塵的手中。我來斷後!”
幻雲真人略一遲疑,頷首道:“保重!”
連城雪斷喝道:“走!”身形急進,“冰琥仙劍”織起一蓬白茫茫的雪霧,席捲向雲怒塵。
他盡催兩甲子多的仙家真元,漆黑的秘道中立時光芒萬丈,劍氣縱橫,牢牢封堵住雲怒塵等人前行的通道。
雲怒塵暗道:“這傢伙多年不見,老是老了點,送他上路卻仍然要費老夫一番手腳才行!”秘道狹長,上下左右皆無閃展避讓的空間,當下緩緩推出左掌,以重拙對空靈,硬撼了一劍。
“砰!”地一響,漫天劍光退盡,連城雪借勢飛掠,居高臨下刺出第二劍。
雲怒塵右手一晃,亮出柄嬰兒拳頭大小的金鈴,“嘎嘎”沙啞鳴響震得連城雪心旌搖動,劍尖點選在金鈴上一彈而起。
雲怒塵魁梧的身軀晃了晃,臉上蒙起一層若有若無的血氣,說道:“姥姥,替我截住幻雲真人!”
青丘姥姥淡然道:“山尊也有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麼?”光影一閃而泯,已封住幻雲真人前衝之路。
幻雲真人沉聲喝道:“閃開!”仙劍挑出,化作一束飛虹疾點青丘姥姥咽喉。
青丘姥姥並不硬接,施展靈魄閃遁換位到幻雲真人右側,彈指激出一縷弧扁。
幻雲真人橫劍“叮”地擊飛,手腕翻轉掠向青丘姥姥胸口。
青丘姥姥冷冷一笑,道:“神霄派的風起雲落十九劍不過耳耳,幾百年了也不見有什麼長進!”
幻雲真人低低哼道:“好大口氣,卻也未必見得!”左手拂塵隨之揮出,一式“風行水上”朝著青丘姥姥面門拍去。
青丘姥姥的身形卻比他的劍光更快,圍繞在幻雲真人前後左右飛速飄舞,纏得他無法脫身,偏又未盡全力攻擊。
連城雪與雲怒塵已拼出了真火,兩人都是正魔道上的頂尖人物,經過十餘招的相互試探後,俱已明白在招式變化上,一時半刻之間難以分出伯仲。
一個想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一個希望挫退對手好回身救援幻雲真人,故此不約而同採取大開大闔的硬拼招法,以攻對攻,考教起了彼此的功力。
當下罡風肆虐,劍氣嚴霜,四周石壁次第開裂,不停簌簌剝落,和著狂風蕩起滿天煙塵。
林熠和老巒各提真氣護體,朝後退出數丈,站到岔道前壓陣觀戰。
林熠的右手似有意似無意,貼到了腰際。
連城雪和幻雲真人每一聲呼喝,都令他的心底劇烈抽動。
連城雪負傷的左臂鮮血源源不絕地滲出,每接雲怒塵一掌,傷口便裂深一次,到後來,左半邊的身子已全然被血色浸透,讓人觸目驚心。
如果他這時候以牙還牙,突然從背後掩襲雲怒塵,有七成的把握能夠重創這位不可一世的巫霸。
接下來,雖然與連城雪和幻雲真人連手,但要對付青丘姥姥和老巒兩人,再加上小青和十餘名血衛,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在這條縱橫交錯的狹長秘道內,他們未始沒有脫身的機會。
但如此一來,不說自己連日的努力前功盡棄,更重要的是,釋青衍的斬龍計劃將宣告徹底失敗。
而此時,關於龍頭,關於九間堂,關於《山海經》名單,一切的一切,依舊深深隱藏在一團深不可測的迷霧之中。
沸騰的熱血又漸漸冷靜,到任何時候,都不能暴露自己!釋青衍的話依稀在耳畔響起,一字字擊打在心頭。
忍受,他必須默然忍受,必須像個局外人般靜靜旁觀。
憶起東海漁舟上的豪情萬狀,他現在才真正明白,東帝所說的痛苦和壓力是什麼,不是生與死的考驗,不是步步驚心的殺機,而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卻又無法釋放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