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奪過來了,哪怕手段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又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呢?
“罷了罷了。我這麼多年為國家鞠躬盡瘁,後人自然能夠分辨的清。”離竹湮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幫你說話嗎?”蘇蒼洵並不看他,反倒是掂量著手裡一疊的奏摺,心不在焉的說道。
“也可憐那些老臣忠心耿耿了。”離竹湮嘆了口氣,也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這裡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家,雖然物是人非,但一桌一椅依舊是那麼的熟悉。“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蘇蒼洵猶豫了一下,說道。“本以為直接兵變奪過皇位和兵權,大家自然會歸順於我,畢竟這個國家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提前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可沒想到,大臣們尤其是那些老臣的反應會那麼劇烈,甚至有傳聞說有人要打著救你的旗號,趁機兵變,我現在可是被煩的焦頭爛額了。”
“本以為你既然能夠心思縝密到靠著一小支心腹部隊兵變透過奇襲來來控制住整個皇宮,之後的事情也應該早有計劃的。所以先帝和我才不放心這麼早就把皇位交給你啊。”離竹湮再次長嘆了口氣。“事到如今,看來有些課程要提前學了。陛下,不如讓朕來教你怎麼治國平亂吧。”離竹湮突然恢復了往常裡看自己獨有的微笑,直看得蘇蒼洵一陣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
☆、不堪憶
六年前,離竹湮看自己的,也是這個表情吧?
其實確實,只有短短的六年啊。
為什麼,卻又感覺那麼遙遠。
先帝被害抑鬱而終那年,蘇蒼洵才十歲,確實太年輕了,以至於先帝並不放心將王位就這麼交給蒼洵。畢竟與其讓一個年幼的皇子當個傀儡,被無數雙利益的大手操縱,還不如讓一個信得過的人去代為操辦這一切,並且好好照料和培養皇子,讓他能夠在長大之後重振一個堅實的國家。
而在那個時候,對身邊的人幾近絕望的先帝唯一能夠信任的,正是離竹湮。同樣在這場風波中逝世的丞相的獨子,唯一沒有被捲入那場政變的朝廷官員,年輕,所以不擔心會有過多的心機與勾結。尤其是那如同漆黑的星空一般純淨瞳孔,更是讓先帝覺得放心。
於是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品官員,到丞相,再到臨死前用顫抖的雙手將那玉璽交予其手,撫摸著蒼洵的頭說你以後一定要聽這個人的話,隨即閉上眼睛,一共只花了不到兩個月。
十歲了,也該理解這一切裡的無奈與掙扎了。
“陛下,從今以後就讓朕來教你怎麼讀書寫字吧。”那個聲音,柔和,卻又不失威嚴。十歲的蒼洵,還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自稱為朕的人,卻還要喊自己為陛下?
不過也沒必要理解了吧。剛剛失去父親的小蒼洵,靠在那個人的懷裡,就那麼哭著,哭著,終於還是睡著了。
那幾天,無數的朝廷要員進出丞相的王府,正如父王臨終前的那些日子裡。“父王離開我了,竹湮,也會離開我嗎?”小蒼洵扯著離竹湮的衣角,眼裡充溢的淚水不敢流出,怯生生的問道。
“怎麼會呢?”離竹湮放下了手中的奏摺,鬆開了皺緊的眉頭,摸了摸小蒼洵的腦袋,微笑著,說道。“只要陛下吩咐,朕永遠也不會離開陛下半步的。”
那微笑,構成了蘇蒼洵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從那以後,小蒼洵便正式搬進了丞相的王府——也只有他敢稱呼離竹湮為丞相了,其他的人,總是一副恭敬的樣子看著離竹湮,稱呼他為陛下。小蒼洵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覺得,只要離竹湮能夠喊自己為陛下,就足夠了。
失去父王的小蒼洵格外的敏感,每時每刻都要看到離竹湮在身邊才能安心。夜裡,也只有蜷縮在離竹湮的懷裡,枕著那消瘦的胳膊,才能入睡,即便是盛夏酷暑,熱的滿頭都是汗,也不願意分開。離竹湮無奈,只得抱著小蒼洵躺上翡翠的躺椅以涼快絲許,讓人多佈置了些冰塊在房間的四周,同時用另一隻能活動的手親親的搖起了蒲扇,輕輕的哼著詩經裡面的句子,哄小蒼洵入睡。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離竹湮慢慢的哼到。
“丞相是個君子,這樣的話難道也好逑淑女嗎?竹湮……也會結婚嗎?”小蒼洵瞪大了眼睛,問道。
離竹湮一愣,想了想,“娶妻生子,人之常情,我,包括陛下,也自然會有那樣一天的。”
離竹湮一抬頭,便見到小蒼洵已經流的到處都是的眼淚和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