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再行另立儲君。”
“其三,吏治乃國之大計,切莫對官員過於寬容、忍讓,否則貽害無窮。江南吏治尤為堪憂,鹽道、漕運之內幕你我早年得見,相信太平盛世,其道將更為猖獗。”
“其四,餘下征討葛爾丹之謀劃,業已指定完畢,待勘正……排程糧草、錢糧,非我阿瑪與瑪爾漢莫屬……”
“其五,若我家人犯錯,切勿姑息,須嚴懲。”
“其六,保重龍體,萬莫哀思過甚。早年肝經受損,切莫引發舊疾!”
“其七,好好的……”
最後三個字再次將康熙推進侵天吞地的哀傷之中,內心波濤翻滾的不能自拔。
月亮圓了一半多,不算明亮,月光從樹枝間落下。風有點大,吹在身上很涼。夜色和月光將康熙瘦削的輪廓勾勒的分明。
御花園中,百花無聲綻放,夜色陰影斑駁,彷彿他迤邐獨秀的背影。
圓月獨掛窗舷,將回憶映白。繁華落盡,人已不再。
紫禁城靜的讓人窒息,喧囂散盡徒留空寂和悲哀。蟲泣鳴,聲聲催人倦。
問蒼天,他可能聽見無絕無盡的思念?
天可憐見,盼只盼入夢相見……
******
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子時,等待陝西凍災奏報的康熙伏在龍案上小憩。
修長挺拔的身材,有著完美的比例的五官,優雅的面部線條,淡然的外表流露出陽光般的迷人笑容。上天傑作的身軀被一襲純白包裹的無懈可擊,衣襟隨風飄拂,說不出的灑脫俊秀,天籟般的聲線,“玄燁,我就要投胎去了。咱們說好的,下輩子,我要做你的兒子!”
康熙握住他玉雕一般的雙手,激動地不能自持,喉頭哽咽,嗚咽的竟說不出一個字。
納蘭性德嘴角抿過一絲笑意,眼波中流露出無盡無絕的情絲,“後頸硃砂,鍾粹宮,椒香殿。”
絲滑的純白衣訣、落拓不羈的身姿在康熙眼前化作道道白光,慢慢消散逝去……
“鍾粹宮,椒香殿!”康熙忽然睜開雙目,眼前閃爍著晶亮攝人的光芒,拽了在一旁沉睡的揆敘,大步流星的直奔鍾粹宮。
天邊紅光浮現,似鳳、似龍變換的祥雲籠在鍾粹宮的上空。襯得新月失色,星斗無光。
“哇——!哇——!哇——!”
賀喜通報的奴才喜安剛剛邁出椒香殿的門檻,立刻跪倒叩頭,“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敏妃可是生了?”
喜安木得打了個激靈,急忙磕頭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敏妃娘娘給皇上添了個皇子!”
“好好!抱過來給朕看!快!”
喜安帶著滿腹的懷疑,快步走進產房,心想,難不成皇上能掐會算?阿哥一落地,他就到了,還滿臉歡喜?皇上平素不怎麼待見我們主子,今個兒這是怎麼了?
“長得可真好看!”康熙愛不釋手的把新生的嬰兒抱在懷裡,溺愛的親了又親,“後頸果然有顆痣,當真是你!”
“此子賜名胤祥!”
“謝主隆恩!”
“賜……”康熙的喉頭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塞住,一個音也發不出來。耳畔響起納蘭性德溫潤的嗓音,“玄燁,我束手束腳的活了一世。轉世為人,你可能給我一片無拘無束的天地?”
“只要你要的,在我這裡沒有什麼不可以!”
“賜錦緞六匹,玉如意一隻,人參、鹿茸各二,給敏妃調理身子。”康熙把晉升敏妃為正妃的旨意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胤祥,皇阿瑪送塊玉給你!”康熙把納蘭性德的那塊九龍玉佩掛在胤祥的脖頸上,襁褓中裹得嚴絲合縫的嬰兒張開雙目給了康熙一個大大的笑容。
“清澈見底的眸子,就是雙瞳,只一眼,朕就記了一輩子。”
自皇子胤祥降生,糾纏康熙一年多的夢魘不再,康熙睡眠再也無需安神香輔助。隨時身旁的揆敘步了納蘭性德的後塵,晉封三等御前侍衛。
******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孝莊太皇太后病逝於慈寧宮。
屆時康熙御駕親征葛爾丹,戰事正酣。未免軍心動盪,皇貴妃佟徽音領孝莊遺命,秘不發喪。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皇貴妃佟徽音病重昏迷。是日被冊為皇后,次日清晨於景陽宮離世。
承載康熙青年時代的摯愛親朋相繼離世,康熙大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那種直達心底的寂寥令他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