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子。
陳言呵呵一笑:“瞎想的唄,在湖裡走來走去,每次都要踩斷不少小樹枝,你說,我們到底是在護林還是在毀林?”
女縣長 第四部分 第七章 沉重的空氣(11)
林雅雯沒回答,她的目光仍然被茫茫的湖區牽著,南北二湖,曾是沙鄉人的生命之湖,沙湖兩個字,正是因此而來。但隨著沙鄉發展的腳步,這綠,這水,卻在一天天消失,想來,這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人類越是想改變自然,自然卻越是惡作劇地報復人類。她來沙湖縣兩年,年年喊種樹,年年喊保護生態,結果呢,腳下的土地,比兩年前又幹旱許多,綠色也比兩年前少了許多。再這麼下去,怕是這一片綠,就會被身後茫茫的黃沙吞噬。
有時候最笨的辦法,或許就是最管用的辦法。把人撤出去,真是比啥辦法都管用。
“人呢,人往哪去?”激動了一會,她又回到了現實中。
“該往哪去到哪去。”陳言正拿著攝像機,拍攝從遠處慢悠悠走來的一群羊。不用猜,那羊一定是七十二的。
陳言順口甩出的一句話,又讓林雅雯怔想半天。哪是該去的地方?南北二湖有四個鄉十九個村委員近十萬口人,往哪去?這樣大的工程,哪是她一個縣長做得了主的!
“走啊,還愣著做什麼?”陳言已到了遠處,見林雅雯還傻站在堤壩上,放聲喊。林雅雯這才醒過神,知道自己不該做這種夢。到了跟前,陳言笑道:“隨口說說,你還當真了?”
“不是我當真,是這個建議真有價值。”林雅雯認真地說。
“有價值的東西太多,實用的卻太少。你是縣長,不能跟我一個思路,你得首先考慮實用。”陳言說著,又舉起照相機,抓拍天上的白雲。七月的沙漠,天高雲更高,望一眼都能把人的心扯起來。
這一天,陳言跟林雅雯兩個原本有可能成為冤家的人,在沙漠裡轉得很快樂。這得歸功於陳言。自從離開晚報社,自從成了一名失業者,陳言的心境,發生了巨大變化。一番艱難抉擇後,他終於從低谷中走出,開始笑對人生。受他的鼓舞,林雅雯的心情也變得透明,不再沉重,不再壓抑,一種快樂感染著她,激悅著她,這快樂是辦公室裡體驗不到的,也是平時很少能擁有的,她有種身心徹底放開的暢快感。不知不覺間,兩人已走出很遠。夕陽將大漠染得一派絢麗,莊戶人家的屋頂升起裊裊炊煙時,兩人往回走。
經過一片鹽鹼地時,陳言忽然說:“有人託我問候你呢。”
“誰?”
“你猜猜。”一路交談下來,陳言已完全沒了拘謹,老朋友似的。他也沒想到能跟林雅雯聊得如此自然。這陣兒,忽然記起一個人,心想咋把這事給忘了?
“我猜不到。”林雅雯也早已沒了縣長的架子,跟大姐姐一樣親切自然。
“你的老同學,老朋友。”陳言道。
“他?”林雅雯疑惑地問了一聲。陳言朗聲一笑,點了下頭。林雅雯的步子就止住了,怔在那兒,怎麼可能呢,他不是……
“他在哪?”怔了一會,林雅雯追上陳言,急切地問。
“幾天前我在青土湖遇見他,跟他聊了一下午。”陳言表情詭秘,語氣也神神乎乎,“沒想到吧?”他又說。
“不可能!”林雅雯像是被老鼠咬了一口,尖噪噪地叫了一聲,她認為陳言在撒謊。
陳言停下腳步,望住林雅雯,極為認真地說:“真的,我也沒想到能遇見他,他跟以前大不一樣,傷感,迷茫,一個人徘徊在湖裡。”
“這……這怎麼可能?”林雅雯還是認定鄭奉時去了外面,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但是陳言的話她又不能不信,陳言沒必要跟她撒謊。
“你跟他聊什麼了?”她問。
“我們聊得很多,我的前半生,他的前半生,加起來,就是非常坎坷非常有意義的一生。”陳言又在抒情了。林雅雯的心,卻因了鄭奉時的突然出現,變得迷惘。他在湖裡,他居然在湖裡!她聽見自己的心在使勁叫喚。
“其實,他對流管處,是很有感情的。”陳言的聲音也變得迷茫,“只是可惜了,像他這樣的人,到哪兒也不會討人喜歡。”
女縣長 第四部分 第七章 沉重的空氣(12)
“為什麼?”林雅雯下意識地問。
“典型的死腦筋,不開竅,或者叫不識時務。”
“哦。”林雅雯嘆口氣,將目光從遠處收回,認真聽陳言往下講。
“流管處會出大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