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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於魚又問它:“我呢?你要吃我嗎?”

魔物下意識打量眼前這副人類軀體,新鮮、活力、暖和,看著就十分可口,可是吃了他這個念頭一經出現,腦海中那團白霧就像瘋了一般在顱腔中碰撞破壞,痛得它險些掉淚。它使勁捶了捶額頭,血紅的眼對上於魚的,自我否定般說道:“……不,我不吃你……你不一樣。”

於魚心頭一跳,到手的茶杯溜了出去,他卻管不了了,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只想落淚。年少竹林裡滿身血的於虎,眉目飛揚跟他說一切有他的蔣原,此刻兇狠又迷茫的怪物,在他眼前重複成一個影像,不管是人是鬼是魔,不管有無血緣關係,不管記不記得他,都是這輩子變不了的,這是他哥哥。

他撐著地面猛地撲進魔物懷裡,攔腰抱住它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起來:“哥哥——哥哥我是魚兒,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快回來——你不記得我了嗎?你連我也忘了嗎哥哥——!”

“嘣!”在他撲過來那一瞬,魔物顱腔裡那團白霧終於也爆開來了,鋪散開來的飄渺白霧像是高效滅火器一般迅速讓它火紅的頭髮變黑,眼裡血絲退散,尖牙消失,又成了他。

蔣原眼神始終清醒,他抬起手臂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將手掌落在於魚頭頂,嘆息般喚了一聲:“魚兒……”

於魚渾身一顫,繼而抽噎道:“哥哥,你回來了嗎?”

蔣原目光轉向窗外,晨光像金子一般透過玻璃灑落進來,樓底下不知哪個寢室有人不著調酸溜溜嘆著:“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他摟緊了於魚,將唇印在他發頂,“是的,是我。”

冬季悄然而至,人們還未察覺多麼冷,雪花卻打著轉而光臨了這座城市。大雪連下三天,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街道上校園裡一夜間出現許許多多胖墩墩憨態可掬的雪人,或許一下個轉角,你就會與它們不期而遇。

於魚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懷抱幾本磚頭厚的書小心翼翼走在校道上,這幾天誰都吃夠了這些‘冰路’的苦,一個不小心,屁股就要與它們來個親密接觸,而後不能忘懷地疼上兩三天。

那天之後,一切並沒發生多大改變。蔣原照舊神龍見首不見尾,多數時候於魚只能在電話中跟他說上一兩句。柳施逄依然每天陪著他,週末時兩人就出去走走,沒多少交談,但那樣的相處卻讓人覺得寧靜、平和,那件事於魚沒對他說起,他好似也不知道,從來不問。倒是胡風,自從知道他跟柳施逄的關係後,好幾次堵著人甩了眼刀子,不知者無畏,他才不管這是什麼妖怪,只是覺得當成自個兒弟弟一樣的於魚被人拐了,他氣不過。

臨近期末,於魚跟大多數學生一樣,神神叨叨地緊張起來。老師上課提過的重點內容、書上例題、考試範圍、往年試卷,哪一個都不能落下,圖書館每天坐著一堆沉悶的學生,做題、背書,週而復始。

那爆炸性的新聞原先並未引起民眾的注意,等惡性事件接二連三發生,大夥才興奮了,恐慌了,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埋首圖書館的書蟲們也開始在複習間隙小聲嗡嗡地談論這事。

於魚知道的不算晚,因為胡風一老早就在他耳旁咋呼開了,一連串地喊著:“噁心!變態!沒人性!”他拾起報紙粗粗看了幾眼,差點把早餐幾個包子給嘔出來——彩頁報紙上佔了大幅面積的一張照片,雖然打了馬賽克,可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仍然彷彿鋪天蓋地而來,濃重的血腥味難以遮蓋。

市裡出了連環兇殺案,作案者手法極其殘忍,所有受害者四肢健全,身體其餘部位也都好好的在它們該在的地方上,除了內臟——受害者被開膛剖腹,內臟憑空消失,胸腔腹腔空空如也,跟有些愛好者製作動物標本的方法一樣。這讓人聽之悚然的作案手法,簡直聞所未聞。

案發時間都在晚上,兇手一般選擇落單的年輕人下手,不分男女。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報紙網路等公眾媒體一再呼籲公民夜間不要單獨外出,可就像挑釁似的,兇案一再發生,兇手絲毫不忌諱,也沒有收斂的意思。

但即便他這樣肆意張揚,案件的調查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兇手是個完美的殺人犯,從來不留下一點線索,所有的一切都完美得不像人為的。

於魚的眼睛落在報紙最後幾個字上,‘不像人為的’,他眼皮一跳,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就他所知,這世上確確實實存在著‘不是人’的生物,而且數量不在少數,能力也無法估計,要是他們想對人類做點什麼,顯然是十分容易的。

他拿這個問題去問柳施逄,果然從他口中得到答案,“魔物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