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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人都可見得的,他雖也想見識一下這南宋帝的顏容,此時無緣,也不強求,便自行在船上等候。

過得盞茶時分,那侍衛統領卻又下得舟來,此次臉色與上次那付公事公辦、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不同,滿是諂媚阿諛之色,原來是皇上召見周志重,他自是不敢得罪皇上的“貴客”。周志重心中奇怪,也不與那侍衛計較,遂整了整衣冠,上得舟去。

那理宗皇帝面相清瘦、龍目顧盼神飛,倒有一番帝王之相,只是眼角的魚尾紋、髮鬢的縷縷斑白,均顯示了掌管一個大帝國的艱辛。左右幾名大臣在座,右側史嵩之赫然在列,想是聖眷未衰,早陪侍在側,身邊還有幾名史黨大臣。看來適才諸人剛剛吵過一架,此時還有劍拔弩張之勢。理宗皇帝顯是很頭疼,此時傳召周志重想必也是岔開話題罷。

見到周志重大步行來,皇帝目中一亮。周志重雖其貌不揚,然其多讀道書,武功又達返璞歸真之境,此時望去隱隱有出塵之態,令人頓生好感。周志重揖身長禮道:“山野草民參見聖上。”

古人見君必行跪禮,見周志重並未下跪,史嵩之目光一凝,正欲發作,皇帝卻已微笑道:“免禮賜座。”語聲雖略低沉,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清和柔緩,自有為君者的魅力。周志重昂起頭來,見皇帝身側一道士隨坐一旁,年歲約在二十至三十之間,面容清秀,目似朗星,正對他微微點頭。

周志重看那道士目光溫潤,似是內功不弱,心知定是正一道道士,亦是點頭還禮。理宗笑道:“一氓今日可是遇見同道中人了,這可是與你們齊名的道派,你二人倒可親近親近。”原來這張一氓乃是龍虎山天師張可大的子侄,剛剛下山歷練,暫時是皇上的貼身護衛。

周志重總覺得此人好似在何處聽過他的名字,急切間卻想不起來,見張一氓舉杯相敬,忙回杯見禮。正一道素來不禁嫁娶葷腥,道人與常人無異,張一氓笑道:“小道接家伯飛鴿傳書,信中伯父對周兄稱道不已,今日得見,果是人中龍鳳。”仰頭將手中酒一飲而盡。理宗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二位年輕俊傑在此,朕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呢。”

“皇上春秋鼎盛,何談老字?將來乘御六合,一統宇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皇上去做,皇上還很年輕吶。”一側史嵩之乘機送上如潮諛辭。杜範反口譏諷道:“史相爺好象忘了,你一力主張議和,今日割讓川北,明日撤兵淮南,祖宗的基業一天天在縮小,何來乘御六合、一統宇內?你如此欺瞞聖上,居心何在?”史嵩之面色紅白有加,半晌發作不得。

周志重聽杜範言辭鋒利,絲毫不給史嵩之面子,方知此時兩大陣營已經撕破臉皮,正面相抗了。兩下官員議論四起,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唇槍舌戰,理宗皇帝見勢不妙,忙插口道:“今日西湖賞景,不談國事,眾位愛卿且歇。”他有意為史嵩之化解窘境,道:“史愛卿,你說要介紹奇人給朕認識,不知安在?”

史嵩之躬身道:“聖上,此人乃是西域佛宗領袖,佛法精深,臣曾受過其密教金剛灌頂,明心見性,果是不凡。”理宗道:“哦?是麼?喚他上來罷。”史嵩之應道:“此人已在船頭等候召見,臣這就喚他過來。”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不滿,眾臣來時皆被阻於龍舟之外,非召見不得上船,而史嵩之竟將一番僧私自帶上龍舟,顯是跋扈已極。理宗面上也是微微一滯,旋即微笑道:“傳召罷。”

須臾,一黃衣僧人大步而來,合十行禮道:“小僧藏土薩迦班智達,見過皇上。”不待理宗答話,杜範倏地立起身來,厲聲道:“而乃蒙古國師,怎可得見天顏?史嵩之,你私通敵國,該當何罪?”薩班的名字周志重曾向杜範提過,是以立起責問。

薩班微笑回道:“這位是杜大人罷,我雖是蒙古國師,但也是個方外之人,國師於我不過一襲虛名。何況蒙古雖與大宋屢有戰事,此時卻是互通使節言和交好,怎可算是敵國?大人此言差矣。”蒙古此時大汗未立,內亂不休,對南戰爭暫止,已遣使議和,薩班學識淵博,出口成章,此時娓娓道來,無懈可擊,眾人竟是反駁不得。

周志重見他聊聊數語便搶得了上風,顧不上自己草民身份,道:“大師似乎忘了襄陽大戰中大肆屠殺宋人,為蒙古出力甚巨,這國師之位如何算是虛名?”

理宗見寥寥數語,眾人爭端又起,忙道:“大師遠來是客,各位不必再起爭持,聽史愛卿言大師佛法精通,可否為朕講解一二?”

藏土薩迦派主題思想為“道果法”,與中土禪宗思想相近,均以《楞伽經》為經典,主張“明心見性,見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