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絕了我。
他說:“我在這裡很開心,不願意離開。”
我還有什麼想說的,但他不給我這個機會,將我請離。我沒有辦法,離開前拾起那塊觀音土帶走,我真怕他將這東西吃了。其實那夜我還在屋外等了一陣才離開,我是個固執的人,既然承認了自己這不容世俗的愛就一定會堅持走下去,至少直到顧影能夠給我一個無法反駁的拒絕理由為止。
而他剛才給我的理由顯然是不夠的。
雨一直沒有停過,我團不得不再留一天,但團長也說了只能是一天,再待下去恐怕會趕不上其它隊伍,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他看出了我的毛燥。
我離開了休息的隊伍再次來到顧影住的屋子,沒想到裡面有一堆孩子有比我來得還早。他們正圍坐在顧影身邊聽戲,嘴裡吃著昨夜顧影剝的毛豆。
他們見到我都有些戒備。我覺得可悲,戰爭都給了這些孩子怎樣的傷害?
我無奈地對他們笑,但他們還是緊張。顧影轉身對我笑了下,然後對著那些孩子說:“不用怕,這位是叔叔的朋友。”
看來顧影與這些孩子頗為親近,所以他的話很見效,孩子們看我的目光已經變成了好奇,不過還是沒有過來跟我搭話。
顧影繼續唱,我隨便找了個角落聽。
聲音與我記憶裡的一樣婉轉動人,我想這些年顧影應該都沒落下練習唱戲。我記得他唱戲的時候非常沉醉,他估計是真正喜歡唱戲的,所以才會這樣動人吧。
聽了有一陣子,顧影停了下來,然後對那群孩子說:“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叔叔有朋友來了,需要招呼一下。”
我看得出來那些孩子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非常聽話地離開,三兩個牽著手舉著一些能夠擋雨的東西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顧影說要招呼我,我有些不高興,覺得他這是見外,我不想跟他生分。
他說:“我真的不想離開,我捨不得。”
是的,他看那些孩子的眼神分明是捨不得,他捨不得所有與他親近的人。
我說:“我們團明天就要走了。”
他皺了下眉說:“這天氣看著不像明天就能好。”
我點頭:“是的,不過軍情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