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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傳回長安?”

“你的意思是; ”鄭濯若有所悟,“多蘭啜或許並未遇刺,或者,只是點皮肉小傷?”

他問完想了想; 不解道:“那他有意放訊息給我的目的是什麼?”

陸時卿聞言沉默下來,負手踱到窗邊,復又踱回,如此兩個來回過後,提點道:“若多蘭啜身故,誰將是回鶻汗國下一任首領?”

“其子裴力。”

“裴力與多蘭啜; 在對外方略上,關鍵的分歧是什麼?”

“早些年,二哥尚未剿滅驅逐突厥之時; 多蘭啜主張親周而遠突厥,裴力則支援親突厥而遠周。”

“也就是說,”陸時卿淡淡一笑,“倘使裴力在短時間內上位,很可能叫沉寂不久的突厥東山再起。”

鄭濯霍然抬首:“你的意思是,多蘭啜根本沒有傷重,只是想借此訊息提醒我,突厥遇上了死灰復燃的時機?”

陸時卿鳳眼微眯,沉默一晌後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他如何只提醒了我一人?此事關係到大周存亡,阿爹尚在,而我手中權力有限,他沒道理越過阿爹,直接與我合作。”

“因為親周的多蘭啜也開始猶豫站向了。”陸時卿斬釘截鐵道,“大周已然不是當初那個雄兵百萬,彈指間屠淨突厥的大周。如今就連區區南詔,如此彈丸之地,都能三番五次威脅到我南境,多蘭啜對聖人早已失去了信心。他在寄希望於大周的下一任君主,在試探你是否有這個能力。”

鄭濯的目光略幾分閃爍,道:“但多蘭啜並不瞭解我,為何如此草率地選擇了我?”

“因為他別無他選。”陸時卿沉吟一下,“若我所料的不錯,他擔心的,所謂突厥死灰復燃一事,正是出自你二哥與三哥的手筆。崖州那邊,很可能出了問題。”

他說到這裡抬起眼來:“阿濯,這是一次險難,也是一次機遇。我們築了這麼多年的暗梁,是時候起高樓了。”

*

與陸時卿商議過後,鄭濯當即命分佈在南域的暗哨前往崖州深入查探。只是二皇子被遣送至的這處地方是真真正正的天南海北,孤島一座,來往極其不便,一面又得避開朝中各方同樣關切二皇子的人馬埋佈在海域這頭的密探,等得到訊息,便已是大半月後。

而這時候,傳聞裡“遇刺重傷”的多蘭啜已然康復,開始重新親政。

再過一陣,十二月初旬,回鶻汗國境內爆發戰事。曾為大周與回鶻聯合驅逐掃滅,龜縮於荒原,退出歷史舞臺數載的突厥一夕間捲土重來,借東北靺鞨為走道,陳兵三十萬於回鶻邊境,一番威示後大舉入侵。

訊息傳出,四域震驚。徽寧帝急召群臣入宮議事,宣政殿內明火一日一夜未熄。

翌日清晨,元賜嫻醒來瞧見身邊床褥是空的,且齊齊整整,沒有半點褶皺痕跡,就知陸時卿是一夜沒回。

訊息還沒傳到她這裡,但她也不至於毫無頭緒。能叫陸時卿一日一夜窩在宮裡頭出不來,甚至連個口信都沒能往外帶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徽寧帝躬身主持群臣閉關議事。而能叫朝廷如此方寸大亂的,又不外乎是與大周息息相關的戰事。

只是亂世之下,無一隅可得安寧,她一時不敢下結論,究竟是哪裡爆發了戰事。唯獨能肯定的是,這一次興兵跟南詔無關。細居要靠大週上位,絕不可能這時候鬧出么蛾子來。

她揣了顆心暗暗琢磨,吃早食時被宣氏問起陸時卿在宮裡頭忙什麼,卻只笑說他昨夜帶了口信回來,說是處理完公務太晚,宮裡下了門鑰,才只好留宿外殿了。

但宣氏也不傻,眼看她吃早食全靠硬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自然想到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只是既然元賜嫻不提,她也就不好多問,免得叫她這心裡頭擔子更重,壞了身子。

婆媳倆你諒我來我諒你,誰也沒再提一句陸時卿,直到黃昏時分,元賜嫻實在坐不住,才打算叫來曹暗問一問。

其實找他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他人在府中,自然不可能知道宮裡生了什麼事。只是自打上月起,大約因她這肚子的月數越來越足,陸時卿就不再跟她講政務上的事了,以至這一月來,她幾乎對朝堂動向毫無所知,所以想向曹暗探探口風,看他近來都在忙碌什麼,好從中判斷猜測。

卻不料她還沒來得及差人去叫曹暗,就有僕役回報說陸時卿回來了,她就老老實實等在了屋子裡。

寒冬臘月,霜風凜冽。前頭長安已經下過一場雪,眼瞧這陰霾重重的天,像是不久還得再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