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為自個的走留問題著想。生活同樣枷鎖了他。�李兵怕科長是因為政委講過留察一年再看什麼的話。一年落來,是好是孬,科長講話頂大用。他深知自個原先沒給科長留下好印象,彼此關係一直“欠妥”。現在,科長若要捉弄他,自然不愁沒個緣故。�李兵倍感科長一句話、一個態度可以左右自個前程大事,畏懼心理隨之陡然膨脹。�再講科長也不是沒怕李兵。�
科長怕李兵是因為科長想依靠部長解決個他們家庭的要緊問題。�講來,科長眼前為自個一家三口將來的去向問題可是疑慮很深。他愛人一家現在雖講是在南京,但當初她是從蘇南南通入伍的。因此,她轉業進南京條件也不是實打實過硬的,當中若有可靠的後腳好說,沒有一隻頂用的腿腳那就難說。如果愛人進不成南京,那科長自個就更沒譜了。他家在上海郊縣,要回上海頂多只能進個縣城,那麼,愛人一關則是非過好不可的。此事關係重大,不能掉以輕心,冒險打沒準備之仗。也就是講,有力的後腳非得找一隻不可的。�至於那隻後腳上哪裡能找見,科長和他愛人一齊想到了李兵。李兵老丈人身居要職權勢顯目。這隻後腳,科長一家正是求之不得,想煞要抱,想必抱來準是能奏效圓事。況且進不進是個問題,就是進去了,是進好單位或是孬單位也是個問題。這些問題,只要李兵甘願鼎力相助,恐怕都算不上問題。科長如此想著,便覺出李兵分量的重要。求助心切,科長不知不覺中,有知有覺地害怕起了李兵。這從科長和他愛人近期常串李兵家門和他愛人懷裡常抱著李兵週歲孩子之類小事可見一斑。科長愛人已經打算來年轉業,現在正是打基礎作準備的黃金時節呢。�可以說,在愛人勝利轉移之前,科長將一直對李兵抱大希望,同時又擔心失望。�由此看來,李兵對科長入骨的害怕實在有點冤枉。可問題是他眼下並沒看透科長深遠的心思。科長在愛人未明確轉業之前自然不會暴露自個心思,這叫穩妥起,方可贏得了。至於以後他們之間是否是還會滋生出新的害怕主題,現在對雙方來說,都還是一個碩大的謎。�順便講一下,李兵和老王也是互相害怕著的,李兵怕老王主要是怕科裡的“江山”轉眼易主,易到老王頭上。剛才講過,這是很可能的,偌若可能一旦成為現實,那麼李兵現在對科長的怕即刻就會變成對老王的怕,是否是?�就是。�
老王怕李兵,主要是因為李兵的愛人的姐夫,也就是李兵的大姨夫在老王愛人的單位裡當頭目。很難相信,之外他們就沒有害怕了。總之,李兵和老王之間是也互相害怕著。�俱樂部主任上官江,是辦公室裡頭唯一的頂可怕也頂不可怕的一個奇怪人物。這廝,年紀不大不小,今年27歲(和李兵同年紀),1979年入伍。先在機關當電影放映員兩年,後入軍區幹部教導隊學習三年,畢業提幹回到老部隊,在基層當勤務排長一年半,1985年調回機關俱樂部,負責電影隊、圖書室、文化宮等工作。手下有一個志願兵,三個男兵,兩個女兵。新婚。夫妻分居。牛郎織女。�阿今在認識他之前,還不知有“上官”之姓,看名字,以為他姓上,名官江。再琢磨這名字:官江,有點官氣,心想他一定出身達官貴人之家。後來才伶清,上官江的父親官職並不大,只是一般的營級幹部。但資格很老,是“老三八”。據說,“老三八”在抗戰時期就是營長,到前兩年離休時,還是營長,沒準稱得上是軍中最老的營長。“老營長”的父親打過北伐,祖輩還在李中堂的大清海師裡領過軍晌。總之,顯擺起來,這是一門名副其實的軍人世家,上看三代,吃的都是軍糧。再看上官江,實足是個軍人世家子弟,身上遺留著武士的血液、精神、性格,一身硬骨,滿腔真情,為人正直無私,愛憎分明,嫉惡如仇,有股與邪惡格格不入的勁頭。早在基層當勤務排長期間,他曾經給部領導寫過一份洋洋萬把字的檢舉揭發材料,反映他們部隊的陰暗面,從個別領導以權謀私、營私舞弊、官僚主義,講到整個部隊盛行的歪風邪氣。點面結合,有名有姓,有證有據,措詞慷慨激烈,態度誠懇強硬。為此,部機關專門組成調查組前去調查,果真發現他們部隊存在著許多問題,比如領導間吃喝成風,私分公物氾濫,官僚主義昌盛;個別領導已嚴重違反部隊紀律。部機關黨委對此進行了嚴肅處理,主官政委和財務股長因亂搞男女關係和貪汙公款公物受到降職處分,並當年轉業;個別部門領導因受賄賂錢財高達千元以上,各自受到黨內或行政處分。上官江因此被領導表揚、報紙宣傳,聞名全部隊。過後,很快被調到部機關。�到機關後,上官江的秉性照樣可敬可畏,以前機關放映租賃片,往往得送掉三五十張關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