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頓住了,一動不動。
兩廂沉默良久,那邊急促的氣息緩下來,沉沉道:“跟他走,保證你的安全。”
蘇葉:“我現在。。。。。。”很安全。
“乖,聽話,”他打斷她,聲音沉下來,帶著疲憊,似是無奈,“就當是讓我放心。”
“……。”蘇葉心跳突突的,她結束通話了。
她無法看見,周浦深對著結束通話的手機沉默半晌,往牆上猛地一甩,手機應聲破碎。
他終究無法對她狠下心來疾言遽色,即便怒氣幾乎要掀翻天。
凌數看著地板上四散的手機部件,抿了抿嘴。他從未見過這樣暴怒的周浦深。在他的印象裡,即便天塌下來,周浦深也只會冷冷瞥一眼天,然後抬手撐起來。
周牧打完電話回來,見這架勢,連忙撥開人群往裡衝,有軍士攔著他,他遠遠就看見蘇葉臉色陰沉,便喊,“蘇葉,你怎麼樣,別怕,軍人又怎麼樣,中國人還怕非洲佬不成!”
蘇葉對黑漢說:“那是我朋友。”
軍士放開了周牧,他奔過來,“蘇葉,沒事吧!”
蘇葉搖頭,“沒事,我跟他們走一趟。”
這說辭讓周牧更激動了些,“他們憑什麼帶你走,中國人在這地界兒上,真不怕事兒,我這就找朋友,找大使館!”
蘇葉笑得無奈,“周牧,真沒事,這位…。。”她指著黑漢,“是我朋友的朋友,是來、保護我的。”
周牧愣住了,轉身看了眼站的齊刷刷的兩排軍士,再看看黑漢肩上的章,不吭聲了。
蘇葉跟著黑漢走了。周牧雙手插在褲袋裡,盯著軍車消失的方向,嘴角掛著笑,臉色卻陰沉。
蘇葉在中央行政後勤指揮中心住了下來,接她的黑漢是參謀長的副官,給她安排好吃住就離開了,外頭形勢不樂觀,黑漢很忙,留了個人供她差遣。
從房間窗臺看出去,還能看見遠處街區的火光,似乎能聽見交火的聲音,那個地方,不知道躺著多少亡魂。
而樓下的小花園裡,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清晨開得正盛,靜謐,祥和。
蘇葉想補眠,但顯然無法入睡,她連上無線,剛登上聊天軟體,馬多多的影片就跳出來,一連幾個,控訴她不與她聯絡。
現在這個境況,是沒辦法錄影片了,馬多多作為律師,還是相當敏銳的,若是察覺了,倒給她添煩。好在她之前在香港錄過一段悠哉悠哉按摩後來睡著了的影片,剪輯好就可以發過去。
影片時長足足一小時,蘇葉想,自己睡得可真不客氣。
她往後拖動著進度條,見證著自己睡著的過程,然後畫面一片黑——手機倒了,攝像頭扎進了被子裡。
正想剪掉,手抖往後拖了點,模糊的男聲一閃而過,蘇葉微怔,又往前拖動進度條,然後她聽清了。
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裡,夾雜著溫柔低沉的男聲,一字一句,敲擊蘇葉的心臟。
他說——寶貝,起來吃了再睡……
Chapter 19
大白天的,蘇葉從夢中驚醒。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父親鍾路鳴的臉,很清晰,連鬍渣都根根分明。這從未有過。
鍾路鳴剛去世的那半年,蘇葉幾乎每天都能夢見他,但在她的夢裡,他的臉一直是模糊的,她覺得,是冥冥之中他不想讓她見到他。
那半年,她被戴莉接到香港,但戴莉幾乎沒時間陪她,好幾天回一趟家,慢慢地,戴莉發現本就不怎麼說話的孩子更加沉默寡言了,母女倆打上照面時,她也只是點個頭連招呼都不打。
她過來是休了學的,戴莉想過要給她轉學籍,她死也不幹,每日就呆在家裡下棋,自己和自己下,累了就看書,早睡早起。十幾歲的小姑娘愣是過得像個老太太。
戴莉不知道,她早睡,只是想早點見到父親。在夢裡,他的聲音依然溫柔親暱,帶著縱容,他帶她去沒去過的地方,帶她吃沒吃過的東西,買她沒見過的玩偶……
她在夢裡和父親過生活,彷彿他從未離開過。
戴莉終於騰出時間來陪她,卻是帶著心理醫生來接近她,醫生在的時候,她乖巧伶俐,有問必答,臉上掛著笑,樂樂呵呵的,可愛極了。醫生走後她的臉色就耷拉下來,連過渡都沒有。
戴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段時間沒出門,在家裡陪著她,給她溫習外語。等她慢慢開始重新接納她的時候,戴莉接到工作任務,連夜離開香港去了加拿